第十九章 奎因的故事(第3/7頁)

他停下來,周圍只有木頭燃燒、斷裂的聲音,偶爾還有什麽重物倒地的轟響。緊接著又是一聲……可眾人似乎都沒聽到。他們的注意力全被這裏吸引住了。

“但是為什麽——”福裏斯特小姐欲言又止,她的身體在前後搖晃。

“還不明白嗎?”埃勒裏的語氣像是在鼓勵大家思索。

“澤維爾醫生是慣用右手的。我此前早已證明過,一個慣用右手的人把一張牌撕成兩半時,會用他的右手去使勁,用右手把牌揉皺——如果他要把它揉皺的話——起碼扔掉其中的一半時會用右手去扔。不管哪一半留哪一半扔,這都沒有區別,兩半都一樣。反正留下的那半張自然而然地應該在左手上。但在我的示範性的論證中,在馬克發現澤維爾醫生時,那半張牌一直在右手上。所以說,留在澤維爾醫生右手上的半張牌根本就不是他撕開的。所以說,另外有人撕開那張方塊J,再把它放在他的右手上。所以說,那半張方塊J指認雙胞胎為罪犯,也是一次陷害。事實必須澄清,雙胞胎在澤維爾醫生謀殺案中完全是無辜的。”

被說到的哥倆目瞪口呆,木然地望著埃勒裏,連笑一笑或如釋重負地籲口氣這樣的動作都不會做了。也許這有罪或無辜的宣告,較之頭頂威脅到生命的災難,只是小事一樁吧,他心裏暗想。

“因為第一次陷害,”他加快語速繼續說道,“在兩點半以前已經被安排好,也就是在馬克闖入犯罪現場以前,那麽我有充分的把握斷言:第一次用方塊J陷害雙胞胎的手段已經由兇手實施。除非我們做這種未必靠得住的假設:陷害者在兇手之後馬克之前來到犯罪現場;換句話說,除兇手之外,有兩個陷害者。”他搖搖頭,“別弄得那麽懸乎了。陷害雙胞胎的人就是兇手。”

“以屍僵來證明是兇手而不是澤維爾醫生留下方塊J來指認雙胞胎,”警官略帶懷疑地說,盡管他本人對聽到的事非常感興趣,“我覺得多少有些武斷,似乎不那麽有說服力。”

“是嗎?”埃勒裏笑了,因為他已作出最大的努力使他們的注意力遠離大火,“噢,我向你保證我說的是事實而不是推論。我可以證實。但在此之前我打算依照邏輯提出另一個問題:殺害馬克·澤維爾的兇手就是殺害他哥哥的兇手嗎?盡管有極大的可能性,是同一人犯下這兩樁罪,但我們還不能說必然如此。我可沒有妄下臆斷。我是為使自己滿意來證明這件事。

“在馬克被謀殺前,是怎樣的一種局面呢?他在就要說出殺害他哥哥的兇手的名字之際失去知覺。福爾摩斯醫生肯定地說受傷者在幾小時之內完全有可能醒過來。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到了這個診斷:誰在馬克恢復知覺後將面臨最大的危險呢?顯然,是那個要被垂死的人揭去面具的人,即負有罪責的那個人:殺害澤維爾醫生的兇手。結果就是我已經說過的,在這種極為特別的關鍵時刻,殺害約翰·澤維爾的兇手孤注一擲地潛入馬克的臥室,以將其毒死的手段迫使其永遠沉默。而且,你們要注意,不管馬克是不是真的知道誰是兇手,這都是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僅僅是存在著威脅這一點就足以令兇手下手。”

“沒有異議。”警官說。

“實際上我們已經證實了這一點。讓我們假設:有兩個兇手,殺害馬克的和殺害約翰的不是同一個人。那麽第二個殺人者會選擇那麽不利的時機去實施犯罪嗎?我指的是他知道馬克是在有武器的職業警探的守衛下。不會的,只有那個不得已這麽做的人才會去冒這個風險;要下手就得在這個時間,就得在那天夜裏,就得在馬克恢復知覺開口說話之前。所以我說,在論證上不能有邏輯或心理學意義上的弱點,我們對付的是一個罪犯。”

“沒有人懷疑這一點。但是你怎麽才能證明你的結論:是兇手而不是澤維爾醫生留下方塊傑克指控男孩們?”

“我馬上就要說到這裏。實際上,我並不是非得證明它不可。我們已經有兇手自己的坦白,在他殺了澤維爾醫生陷害雙胞胎之時。”

“坦白?”舉座皆驚。

“行動勝過言語。我敢說,你們這些善良的人一旦知道馬克·澤維爾死後,有人偷偷去撬存放著在澤維爾醫生的書桌上發現的那副牌的保險櫃後,一定會吃驚不小。”

“什麽?”福爾摩斯醫生驚訝地說,“我怎麽不知道。”

“我們沒有聲張,醫生。但在澤維爾被殺後,確實有人在起居室偷偷捯弄保險櫃的鎖。櫃子裏有什麽?在澤維爾醫生被殺現場發現的那副牌。而那一摞紙牌中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令某人認為有必要去撬鎖呢?事實上,其中的方塊傑克已經不在了。那麽有誰知道這副牌中方塊傑克已經不在了呢?只有兩個人:馬克·澤維爾和殺害約翰·澤維爾醫生的兇手。馬克·澤維爾已死,所以撬鎖的人只能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