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墮胎 賭徒 謀殺(第3/17頁)

光平以為松木心裏也懷著某種夢想,可通過平時的觀察,又分明不像。

松木朝入口處望了望,擡起右手。光平也朝那裏望去,只見“賭徒紳士”面帶微笑走了進來。

“大中午的過來,還真是罕見啊。”松木打著招呼。

“請假了。”

“請假來特訓?你可真投入。”

“倒也不是。不知為什麽,不由自主地就想過來。”紳士脫掉外套,仔細地掛在衣架上,“總覺得今天會贏。”

“那好啊。”松木也脫掉了黑色皮夾克,二人走向最邊上的一張開倫球桌。

紳士的年齡在四十歲上下,平時穿著一身深褐色西裝,因此松木一直這樣稱呼他。據說他多年前就是這裏的常客,從松木開始在這裏工作時起二人就認識了。他也住在附近,隔幾天就會來一次,向松木挑戰。不過,他的球技不怎麽樣。

“今天下班後去喝兩杯怎麽樣?”光平朝松木做了個倒酒的手勢。

松木一邊挑選球杆,一邊眨了眨眼表示同意。

下午一點到晚上九點是光平在青木上班的時間,主要工作是為客人送餐。不光是一樓的咖啡廳,二樓三樓也得往返多次,所以算是一項重體力工作。

武宮出現在咖啡廳是在晚上八點前後。他身著一件苔綠色休閑西裝,戴著一副淡藍色鏡片的平光眼鏡。他板著臉走進店內,先環顧了一圈,然後慢吞吞地在最裏面的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那裏是他的專座。

光平知道武宮為什麽喜歡那個位子,便讓沙緒裏去點餐。沙緒裏把盛著冰水的杯子放在托盤上,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

光平假裝看電視綜藝節目,朝武宮那邊偷偷看了一眼,發現他正不停向沙緒裏搭訕。他唇角上翹,還不時往上推推平光眼鏡。沙緒裏把托盤拿在身後,一會兒交疊起性感的雙腿,一會兒踢踢地板,聽著他說話。不一會兒,沙緒裏走了回來。

“咖啡一杯。”她說。光平聽後走進廚房,不久她也跟了過來。“保時捷。”她對光平耳語,“說是保證會借輛保時捷。”

“開保時捷去兜風?”光平一邊沖咖啡一邊說。

“他自以為是我男朋友呢。不過我不喜歡被人糾纏,所以就說明天沒法休息,拒絕了。”

“他想和你上床吧。”

“沒有啊。”沙緒裏噘起紅唇,“只是讓他碰過,而且只是上半身。”

“這樣會適得其反。”光平進一步壓低聲音說,“這種男人最好少搭理。”

不久,店裏的客人只剩下武宮一人。他一會兒讀讀報紙,一會兒翻翻雜志,還不時跟沙緒裏搭訕,後來似乎也厭倦了,就喊了聲“津村”,招呼正在擦空桌子的光平。“求職怎麽樣了啊?”武宮一副居高臨下的口吻。

光平並未停手,簡短地回了一句“沒頭緒”。

武宮似乎咂了咂舌。“你還好意思說‘沒頭緒’?你總不能成天都這樣混日子吧?想給教授丟臉?”

光平沒有回答,而是重新疊了一下抹布,擦拭起另一張桌子。

“實在不行,我再跟教授談談。就算去不了一流企業,一般的公司應該還是有辦法的。”

“算了。”光平答道,“我自己的事自己會考慮的,現在正在想辦法呢。”

“光耍嘴皮子有什麽用?一眨眼的工夫人就老了,等你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這次光平什麽都沒回應,只是更加用力地擦著桌子。

武宮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再次將注意力轉回到沙緒裏身上。

武宮是光平的大學同學,學的也是機械工學。據說他成績十分優秀,從大一到畢業一直都是第一。他畢業後也並未立即就業,而是在今年開始了碩士課程。研究室對他的期望值很高,都認為他將來肯定會成為教授。

光平剛來這裏工作就知道武宮是青木的常客,發現他的目的在沙緒裏身上則是在上班一周後。

看到不好好就業而是做服務生、前途渺茫的光平,武宮似乎懷有一種優越感。當然,光平面對他時從未產生過低人一等的感覺。

快九點的時候松木下了樓。他粗魯地開門進來,拿著一張萬元大鈔在光平眼前晃了晃。“外快,從書店老板那兒弄來的。”

“打四球開倫贏的?”

“玩那個他就不上這當了。是在他最拿手的輪換玩法中贏的,他主動提出要跟我賭。”

“白扔錢啊。”

“也不能這麽說。因為我平時只是糊弄他一下,讓他對下次懷有期待。這家夥氣壞了,揚言下次一定要贏回來。”

光平苦笑一下,攤開兩手。

沙緒裏從廚房走出來。松木啪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怎麽樣?我請客,明天陪陪我?”

“明天?”

“嗯,我明天請假了,下午就沒事了。我們去吃點好吃的吧,陪你跳跳你喜歡的迪斯科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