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場(第8/13頁)

“讓我想想……我想是,是鎖著的!我花了好幾分鐘才轉動那把該死的鑰匙。”

“你上樓去臥室時,有沒有聽到或看到什麽不正常的事?”

“不正常?巡官,你講這話令我震驚。”

“你知道我的意思,”巡官咆哮道,“奇怪,特別,任何引起你注意的事。”

“哦!沒有,巡官。”

“你有沒有注意你母親的房門是關著還是開著的?”

“是關著的。我進了自己的房間,扯掉衣服,倒頭就睡,一直到早上才醒來。”

“可以了。好吧,戈姆利,你早上一點鐘棄哈特小姐而去以後,上哪裏了?”

避開吉爾直率、好奇的注視,戈姆利囁嚅地說:“我在城裏散步。聚會在七十六街舉行,我步行了好幾個小時,我住在第七大道和第五街之間。回到家時——我知道,天開始亮了。”

“嗯。你和哈特合夥多久了?”

“三年。”

“你認識哈特一家多久了?”

“從我的大學時代開始。康拉德和我是室友,我從那時開始認識他家。”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情形,約翰。”吉爾溫柔地說,“我那時候是個黃毛小丫頭,你那時候人可真好。你那時候真的那麽好嗎?”

“不要在那裏唱花腔女高音。”巡官吼道,“戈姆利,站到一邊去。比奇洛,據我所知,你的公司負責處理哈特太太所有的法律事務,老太太是不是有商場上的敵人?”

律師彬彬有禮地回答:“你和我所知略同,巡官,哈特太太是一個——嗯!——一個頗為特殊的女人,無論任何方面都不因循舊規。敵人?當然有,所有在華爾街活動的人都有敵人,可是我想還不至於到——不,絕不可能——還不至於有人恨她到動手謀殺她的程度。”

“這情報有幫助。那麽你對這件事有什麽看法沒有?”

“難過,非常難過,”比奇洛說著,抿抿嘴唇,“真是很難過。而且,你知道嗎,對這事我一點兒頭緒也沒有,一點點也沒有。”他停了一下,緊接著又說,“兩個月前有人企圖毒害坎皮恩小姐那件事,我也是想不出一點兒道理來,我想我那時就告訴過你了。”

地方檢察官不耐煩地挪動了一下。“算了,巡官,這樣一點兒頭緒也沒有。比奇洛先生,她有遺囑嗎?”

“當然。”

“遺囑上有什麽不尋常的地方嗎?”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我——”

有人敲門,他們全轉過頭去。巡官步履沉重地踱到門口,把門打開兩英寸。“哦,莫舍,”他說,“什麽事?”

大個子莫舍低聲說了些什麽,巡官應了一聲“不行”,語氣非常堅決。他突然咯咯笑了幾聲,當著莫舍的面把門砰的一聲關上,然後走到布魯諾檢察官旁邊耳語幾句,後者聽罷一臉按捺不住的樣子。

“啊——比奇洛先生,”布魯諾說,“你打算什麽時候對哈特太太的親人正式宣讀遺囑?”

“星期二下午兩點,葬禮結束以後。”

“好,到時我們再聆聽細節。我想就到此為止——”

“布魯諾先生,稍等一下。”哲瑞·雷恩先生語氣平和地說。

“沒問題。”

雷恩轉向吉爾·哈特。“哈特小姐,你最後一次看見通常放在這裏的那把曼陀林琴,是什麽時候?”

“曼陀林琴?昨天晚上晚飯後——正好在我和約翰要出門以前。”

“那麽你上一次去你父親的實驗室,是什麽時候?”

“約克那個有怪味的房間啊?”吉爾聳聳她漂亮的肩膀,“好幾個月以前,對,很多個月了。我從來就不喜歡那個地方,約克也不喜歡我去他那裏,你知道——我們父女尊重彼此的隱私之類的。”

“原來如此。”雷恩說,臉上毫無笑容,“自從哈特先生失蹤以後,你有沒有去過樓上的實驗室?”

“沒有。”

他鞠了一躬——只是微微欠身。“謝謝你。”

“沒事了。”薩姆巡官突然說。

那兩個男人和吉爾輕快地離開了圖書室。在外面的走廊上,切斯特·比奇洛殷勤地挽住吉爾的胳膊,她則仰頭對他微笑。約翰·戈姆利皺著眉看著兩人信步走進客廳,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然後略顯遲疑地在前廳來回踱步。幾名駐守該處的刑警目光漫不經心地隨著他的背影遊移。

圖書室裏的三個人彼此對視,此時似乎無須多言。薩姆巡官走到門邊,要一名刑警去叫路易莎·坎皮恩的護士。

史密斯小姐的觀察,出人意料地導出了一些有趣的觀點。胸部豐滿的護士因其職業的烘托,讓人覺得少了一些女性特有的嬌弱。開始的時候,她回答得精神抖擻、非常正式。她前一天有沒有看到曼陀林琴在玻璃箱裏?不記得。她和過世的哈特太太是不是最常進出路易莎·坎皮恩房間的人?是。她記不記得,無論出於什麽理由,曾經看見曼陀林琴出現在路易莎的房間?——這是哲瑞·雷恩先生提出的問題——沒有,自從約克·哈特失蹤以後,曼陀林琴就一直放在那個玻璃箱裏,而且據她所知,從來沒有因為任何理由被移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