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晚禱(第3/4頁)

“可是他怎麽知道您眼鏡的功能呢?”

“你想一想,除了昨天我們跟玻璃工匠談論過眼鏡以外,今天上午在繕寫室裏,我是戴著眼鏡查看韋南齊奧的書稿的,因此,有許多人都可能會知道那副眼鏡對我來說是多麽寶貴。確實,我可以讀任何一種正常的手稿,但那份手稿沒有眼鏡就沒法讀,”他邊說邊展開了那張神秘的羊皮紙,“用希臘文寫的部分字體太小,上面的部分又太模糊……”

他讓我看那些在火苗的加熱之下變魔術似的顯現出的神秘符號:“韋南齊奧想掩飾一個重要的秘密,他用了那種寫完後不留痕跡,加熱後又會重現的墨水,或用了檸檬汁。但是我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什麽質地的墨水,這些符號也許會再次消失。快點兒,你眼睛好,把它們抄下來,盡可能忠實於原樣,最好稍稍大一些。”

我照他的吩咐辦了,雖然並不知道我抄的是什麽。那是四到五行符咒似的一串符號,現在我僅把前幾組符號照抄如下,以讓讀者對當時我們眼前出現的謎有個概念:

我抄寫完畢,威廉看了看,可惜他沒有了眼鏡,得把我抄的字板放在離鼻子相當近距離的地方。“這肯定是一種秘密的字母表,得設法把它解讀出來,”他說道,“符號畫得很差,你一抄寫可能就更糟了,不過那肯定是一種黃道十二宮式的字母。你看見嗎?在第一行……”他把那張紙稿舉到離他更遠的地方,眯縫著眼睛,集中全力聚光,“人馬座,太陽,水星座,天蠍座……”

“它們表明什麽呢?”

“如果韋南齊奧是個天真無邪的人,他就會采用普通的黃道十二宮式的字母:字母A表示太陽,字母B表示宙斯……那麽第一行應該讀成……你謄寫下來試試:RAIQASVL……”他停了下來,“不對,沒有任何意思,那麽,韋南齊奧並不是天真無邪的人。他按照另一種秘訣重新編制了一種字母表。我得發現他的秘訣。”

“這可能嗎?”我欽佩地問道。

“可能,如果知道一點阿拉伯人的智慧的話。最好的有關破譯密文的論述見於異教徒學者的著作,在牛津,我讓人給我讀過幾本。培根言之有理,知識的獲得要通過對語言的掌握。幾個世紀之前,阿蔔·博克爾·艾哈邁德寫過一本書,是有關虔誠的信徒狂熱地渴望破解古代文字之謎的。他揭示了組成和破解密文的許多規則,那些字母對施行巫術很有用,然而也可用於軍隊之間的聯絡,或是一個國王和他的使者之間的信函。我還見到過其他一些阿拉伯書籍,列舉了一系列相當巧妙的設計。比如,可以用一個字母代替另一個字母,可以把一個字母倒過來寫,可以把字母按相反的順序寫。不過,得一個字母隔過一個字母寫,然後從頭開始,也可以像這篇手稿那樣用黃道十二宮的符號代替字母,但是得給密文標上數字,然後,按照另一種字母表,把數字轉化為其他字母……”

“那麽,韋南齊奧用的是哪一類系統呢?”

“得逐一試著破解它們,還有別的系統。但是為了破解一種密文,第一條規則就是猜準它的含義。”

“可那樣一來就不需要破解它了!”我笑了。

“不是這個意思。不過,可以對密文的頭幾個字母編制一些假設,看看其采用的規則是否適合密文的其余部分。比如,韋南齊奧在這裏肯定記下了深入‘非洲之終端’的秘訣。如果我考慮密文會談到這個,就會突然受到一種節奏的啟示……你看一下頭三個詞,別去考慮字母,只考慮符號的數字……八、五、七……現在你試著把它們分成音節,每個音節至少兩個符號,並且大聲地朗讀:塔-塔-塔,塔-塔,塔-塔-塔……你腦子裏想到什麽了嗎?”

“我沒有想到什麽。”

“我可想到了。Secretum finis Africae[1]...不過,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麽最後一個詞的第一個和第六個字母應該是一樣的,確實如此,象征地球的符號在這裏出現了兩次。第一個詞的第一個字母S,第二個詞的最後一個字母應該同樣是S。果然處女座的符號重復出現了。也許這是正確的思路,不過,也可能這僅僅是一系列的巧合,得找到一條對應的規則……”

“到哪裏去找?”

“到頭腦裏。把規律找出來,然後看看那規律是否正確。不過,這麽一試再試,我整整一天時間就用完了。其實一天也足夠了,因為——你記住了——只要有一點耐心,沒有什麽密碼是破解不了的。但是,現在天已經晚了,而我們還想去看看藏書館。反正沒有眼鏡密文的第二部分我是怎麽也無法看了,而你又幫不了我,這些符號,在你的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