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2/4頁)

醫生咆哮著跳起來。

“哎呀!你在說什麽呢?是在控告我嗎?又來了?可這很荒謬——卑鄙至極。”

波洛語氣尖銳地說道: “安靜。我正在告訴你我那時是怎麽想的。讓我們保持客觀。”

“他的意思是,現在他認為不是你。”科妮麗亞安慰他說。

波洛繼續飛快地說道: “所以,明擺著——兇手就在西蒙·多伊爾和貝斯納醫生中間。可是,貝斯納殺琳內特·多伊爾的理由是什麽?就我所知,沒有理由。那麽西蒙·多伊爾呢?根本不可能!很多證人都發誓說那天晚上發生吵鬧之前,多伊爾沒離開過大廳。之後他受了傷,身體狀況不允許他去作案。關於這兩點,我有沒有足夠的證據呢?是的,關於第一點,我有羅布森小姐、吉姆·範索普和傑奎琳·德·貝爾福特的證詞; 關於第二點,我則有貝斯納醫生和鮑爾斯小姐作證。沒有什麽可懷疑的。

“所以,貝斯納肯定是兇手了。支持這種推論的事實是,女仆是被人用手術刀刺死的。但另一方面,貝斯納曾有意讓大家注意到這個事實。

“接下來,朋友們,我想明白了第二個絕對不容置疑的事實。路易絲·布爾熱的暗示不可能是針對貝斯納醫生的,因為她完全可以選擇任何方便的時間私下裏告訴他這件事。有一個人,而且只有一個人,使得她不能不這麽做——西蒙·多伊爾!西蒙·多伊爾受了傷,身邊總是有一個醫生在照顧著,而且還留在醫生的房間裏。她正是因為這個,才冒著風險說了那些話,以防萬一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了。我還記得她轉向他,繼續說道: ‘先生,我求你——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我該怎麽說?’他回答道: ‘我的好姑娘,別犯傻了,沒人認為你聽見或看見了什麽。你不會有什麽事的,我會照顧你,沒人會向你問罪。’這就是她想要的保證,並且她也得到了!”

貝斯納狠狠地哼了一聲。

“啊!這太蠢了!你覺得一個人骨折了,腿上夾著夾板,他還能在船上走來走去,並且用刀子殺死人嗎?我跟你說,西蒙·多伊爾不可能離開我的房間。”

波洛溫和地說: “我知道,是這樣的。這是不可能的。可這又是真的!在路易絲·布爾熱的話的背後,只有一個符合邏輯的含義。

“所以我又回到開始,根據這一新發現回顧了作案經過。有沒有可能在吵架之前西蒙離開過大廳,可是其他人忘了,或者沒有注意到?我覺得沒有這個可能。那麽,貝斯納醫生和鮑爾斯小姐的證詞可以忽略不計嗎?我覺得也不可能。但是,我記得,在這兩者中間有一個缺口。西蒙一個人在大廳待了差不多有五分鐘,而貝斯納醫生的證詞只能證明在那段時間之後的事。在這五分鐘裏,我們只有一些視覺現象提供的信息,雖然這看起來也很有說服力,但不再那麽確定了。先不說假設,我們究竟看到了些什麽呢?

“羅布森小姐看到的是德·貝爾福特小姐開了槍,西蒙倒在椅子裏,用手帕捂著自己的腿,手帕慢慢洇紅了。範索普先生聽到和看到的是什麽?他聽見一聲槍響,看到多伊爾先生用一塊染紅了的手帕捂著自己的腿。那時又發生了什麽事?多伊爾先生非常堅持德 ·貝爾福特小姐應該被帶離此處,而且不應該獨自待著。之後,他建議範索普應該去找醫生來。

“於是,羅布森小姐和範索普先生扶著德·貝爾福特小姐走出大廳,接下來的五分鐘人人都忙作一團,而且都在甲板的左舷——因為鮑爾斯小姐、貝斯納醫生和德·貝爾福特小姐的房間都在左舷。西蒙需要的只是兩分鐘而已。他從長椅下面拿起手槍,脫了皮鞋,像只野兔一樣悄無聲息地飛快沿著右邊甲板跑去,進入妻子的房間,趁她熟睡之際悄悄靠近,對著頭部開了一槍,把裝有紅墨水的瓶子放回她的盥洗台上(這個不應該在他身上被發現),再跑回去,拿起他事先悄悄塞進椅子下面做準備的、範·斯凱勒小姐的天鵝絨披肩,包住手槍,對著自己的腿開了一槍。他倒進靠窗的椅子裏(這次是真疼了),打開窗戶,把手槍(被那塊泄露秘密的手帕包著,外面再包上披肩)扔進了尼羅河中。”

“不可能!”瑞斯說。

“不,朋友,不是沒有可能。別忘了蒂姆·阿勒頓的證詞。他聽見砰的一聲,然後是濺水聲。他還聽見了別的聲音——一 個人的跑步聲——一 個人跑著經過他的房間。可這個時候沒人會沿著甲板跑步。他聽到的是只穿了襪子跑過他房間的西蒙的腳步聲。” [1]

瑞斯說: “我還是覺得不可能。沒人能在轉眼之間就完成這一連串的動作,特別像多伊爾這樣的人,他反應遲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