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2/3頁)

“多伊爾先生的腿被打穿了,他走不動了——骨折,”瑞斯上校解釋道,“他整個晚上都跟貝斯納醫生在一起。”

奧特本夫人更加沮喪了。她滿懷希望地絞盡腦汁。

“當然!”她說,“我可真笨!鮑爾斯小姐!”

“鮑爾斯小姐?”

“沒錯。不用說,在心理學上這是顯而易見的。抑郁!壓抑的處女!看到那兩個人——恩愛的丈夫和妻子——她便發了瘋。當然就是她,她就是這種人——性冷淡,天生受人尊敬。在我的一本書裏,《荒蕪的葡萄樹》——”

瑞斯上校委婉地打斷了她的話。“你的建議對我們很有幫助,奧特本夫人,我們還要接著調查,非常感謝你。”

他殷勤地把她送到門口,擦著額頭走了回來。

“這女人可真惡毒!啊,怎麽沒人把她給殺了!”

“也許會有人的。”波洛安慰他說。

“殺死她還是有緣由可循的。我們還有誰沒問?彭寧頓——還是把他放在最後吧,我想。理查蒂、弗格森。”

理查蒂先生很健談、很激動。

“太可怕了,太可惡了——這麽年輕、這麽美麗的一個女人——這真是一起滅絕人性的罪行!”

理查蒂先生的雙手意味深長地在空氣中比畫著。他的回答簡潔、利索。他很早就睡了——很早。實際上剛剛吃過晚飯他就去睡覺了。他看了一會兒書——一本剛剛出版的很有意思的小冊子——《小亞細亞的歷史研究》,這本書對安納托利亞山麓發現的彩陶提出了全新的觀點。

不到十一點他就關燈了。不,他沒聽見槍聲,也沒聽見開軟木塞的聲音。他所聽見的唯一聲音是濺水的聲音,很響的一聲,就在他的舷窗附近。但那是後來的事了,在後半夜。

“你的房間在右舷甲板下面,對嗎?”

“是的,是的,就在那兒。我聽到很響的濺水聲。”他再次揮動起了手臂,以表示聲音巨大。

“你能告訴我那是在什麽時候嗎?”

理查蒂先生想了想。

“在我睡著之後的一到三個小時。我覺得是兩個小時。”

“比如,大約一點十分?”

“很有可能。啊,這真是一起可怕的罪行——太沒有人性了……那麽迷人的一個女人……”

理查蒂先生走了,打著手勢表示自己無法相信。

瑞斯看看波洛,波洛誇張地揚了揚眉毛,然後聳聳肩。接下來是弗格森先生。

盤問弗格森先生是件困難的事。他傲慢地攤開四肢坐在椅子上。

“今天這事兒簡直是大驚小怪!”他冷笑著說,“這有什麽大不了的?世界上還有很多多余的女人!”

瑞斯冷冷地說: “我們可以了解一下你昨天晚上都幹了些什麽嗎,弗格森先生?”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了解,不過我無所謂。我閑逛來著,逛了很久,還跟羅布森小姐上了岸。她回到船上之後,我一個人又溜達了一陣子,差不多到了半夜就回去睡覺了。”

“你的房間是不是在下面那層甲板的右舷?”

“是的,我沒跟那些上流人士住一起。”

“你有沒有聽見槍聲?這聲音聽著就像開瓶塞那樣。”

弗格森想了幾分鐘。“是的,我想我聽見了像開瓶塞那樣的聲音……我不記得是幾點了——是在我睡著之前。不過當時外面還有好些人在上面的甲板上亂糟糟地跑來跑去。”

“也許就是德·貝爾福特小姐開的那一槍。你還有沒有聽見其他槍聲?”

弗格森搖搖頭。

“沒聽見濺水的聲音?撲通一聲?”

“撲通一聲?哦,我想我聽到了,不過那時候很嘈雜,我不能確定是否真的聽見了。”

“你晚上有沒有離開過房間?”

弗格森咧著嘴笑了。“不,我沒有。我沒能加入這件好事中,運氣真差。”

“得了,得了,弗格森先生,別像個孩子那樣。”

年輕人生氣了。“為什麽我不能說出自己的想法?我贊成暴力。”

“可你沒有把自己宣揚的東西付諸實踐,對嗎?”波洛嘟囔著說,“我很懷疑。”他探身向前,“那個男人,弗利特伍德,不是告訴過你,琳內特·多伊爾是英國最有錢的女人之一嗎?”

“弗利特伍德跟這事兒有什麽關系?”

“我的朋友,弗利特伍德有殺死琳內特的強烈動機。他跟她有仇。”

弗格森就像玩偶盒裏的小醜似的,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這就是你肮臟的花招,對吧?”他憤怒地問,“全都推到那個可憐的弗利特伍德身上。他不能自衛,因為沒錢請律師。我告訴你——如果你企圖把罪名強加在弗利特伍德身上,我跟你沒完。”

“你究竟是什麽人?”波洛溫和地問。

弗格森滿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