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職員

木崎民治每天到銀座的中央經濟管理公司上班,上班幹的仍然是剪裁裝訂報紙。開始時,他認為這是公司對自己的考驗,著實緊張了一陣子,可是,他收集的材料上邊根本沒檢查。

木崎漸漸覺得自己被戲弄了。這裏確實沒有宮西那種心術不正的上司,也沒有人歧視他是公司的勤務員,他在自己的小天地裏逍遙自在。開始時,似乎覺得有人在監視自己,感到很緊張,實際上並非如此。這裏沒有固定的工作時間,幾乎可以隨便來,隨便去。

就是負責接待的佐田澄枝,也是不在桌旁時候多。一次在廁所碰到“老板”殿岡,他也只說了句“怎麽樣,還行吧。”表情淡漠,如同路人。

因此,木崎很擔心這種狀況不能領到工資,可25日這天,事前講好的工資真的如數發下來了。什麽不幹就能領到工資,這當然是大好事,可什麽工作也不分配,這對職員來說無異於一種拷問。

木崎覺得自己雖然不是打雜的,可竟成了無活可做的閑人。雖然不受屈辱,可完全被忽視了。屈辱至少不是忽視。忽視雖然有時會成為屈辱,可那至少是一種故意的忽視,盡管中經管的忽視裏沒有這種故意成分。象一種買來的物品被丟在角落無人問津似的,完完全全的忽視,即使是看到了,也象是不存在一樣不被理睬。不,也許根本就沒看見這裏有個人。

木崎終於無法忍耐,向澄枝去要工作了。

“不是有工作幹嗎?在這情報泛濫的時代,把有趣味的情報剪輯成冊,可是個大劑量工作啊!”

“剪輯那東西到底作什麽用?我收集起來的情報,也沒人看呀!”

“你不已經是這個公司的人了嗎?因此,不聲不響地做讓你幹的事就是了。哪有職員對分配他的工作一一問為什麽的呢?”

“可是,每日搞那些毫無用途的報紙剪輯,到底……”

“怎麽毫無用途?因為公司需要才讓你幹的,有沒有用是公司的事兒,不應該是你說的。”澄枝擺出一副公司代表的面孔。

不過,看來木崎沒有白費口舌,第二天,他便被殿岡喚去了。

“覺得剪輯報紙太無聊了,是不是?”殿岡爽聲笑道。

“不是,要說無聊,就太不盡人情了,我是想,拿這麽高的工資,應該更多地為公司做工作。”

“不,不,你幹得已經夠多的了。不過,你既然這麽說了,那就交給你一件事辦。”

“不管做什麽,我都非常高興。”木崎好似第一次被指派正式工作似的,神情振奮。

“並不是一件難辦的事,不過,不能交給靠不住的人。”

“很榮幸。”

木崎愈發高興了。他覺得自己並沒有被人忘卻,憑自己做過雜務的體驗,老老實實地搞了報紙剪輯是對的。

“位於銀座大丁目的新橋劇院旁邊,有一個叫‘朝山’的餐館,午後3點整,你把車開到那餐館的便門前等著。會有一個男人從朝山出來,問你從哪來,你就回答說:‘生了個雙胞胎,母子平安。’於是,對方就會交給你兩個裝面粉的紙箱。你把紙箱放在車後的貨包裏,馬上離開那裏。然後,你在一個適當的地方給我打個電話。那時我會給你說的。明白了嗎?你重復一遍應該怎麽回答。”

“生了個雙胞胎,母子平安,對嗎?”

“對,另外,你絕不許看箱子裏的東西。因為是公司的絕密情報,並不是什麽違法的。這次幹得好,以後會再有你幹的。”

“一定按您的吩咐行事。”

“好。這是地形圖,別弄錯了地方。”

殿岡把一張地圖交給了木崎。木崎明白,受命去取的,決不單單是面粉,雖然他說不是違法品,但也是具有火藥味的東西。而“雙胞胎”定是什麽暗號。

可是,木崎還是很高興,中經管終於交給他一項與“高工資”相符的工作。

這是從名譽和內容上承認他是這裏的職員的證據,並且這個工作似乎十分重要。火藥味越濃,越說明被放在了公司的中心位置上。

木崎唯恐去遲誤事,他事先觀察好了現場,比預定的時間稍早一些出發了。這一帶被稱為“餐館街”,一到深夜,很多高級轎車蜂擁而至。

然而,現在沒有人,餐館似乎正在午睡。路上既無行人,也沒車輛,只有一只貓悠然地橫穿而過。這裏,是與木崎最無緣的所在。

午後3點前幾分鐘,木崎把車停在“朝山”餐館的便門口。圍墻高築,茂密的庭樹覆蓋著庭院,顯現出一種高深莫測、難以琢磨的神秘氣氛。

3點已近,一輛個體出租汽車停在木崎前面不遠的路旁,車上下來一位身著和服的年輕女子,衣著入時得體,落落大方。不象是藝妓。她付過車錢,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