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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據說未必如此呢,邊見先生是這樣說的。和別人不一樣,這是邊見先生的話,所以還是可信的。”

“即使是邊見講的也靠不住。”丈夫愛答不理地說,“他講到什麽具體情況了嗎?”

“那倒沒講。不過,據說律師講得非常有把握。律師說,自己打出的殺手鐧將使檢察部門潰不成軍。”

丈夫的眼神不禁為之一動,但馬上又恢復了原來的表情。

“硬要把這種事信以為真,也沒有辦法。你都向邊見詳細打聽了些什麽呀?”

“不,並沒特別問到什麽。看到報紙,我老是擔心。”

“你不必過分擔心吧!我心裏有底,沒問題。”

“我說,”妻子改換了聲調,“貂皮大衣的事,我跟邊見說了。”

“糊塗蛋!”丈夫皺起眉頭。

“那件東西給了親戚恭子。邊見勸我說,應當早點對接受大衣的人講明,好叫她心裏有數。”

“邊見這小子沒說別的什麽嗎?”

“沒有。”妻子的表情仍然有些不自在,“不過,雖然貂皮大衣的事跟他公開了,可是從土井先生那兒收到的用報紙包的錢,我卻沒有勇氣向邊見說出口。”

丈夫沉默不語。妻子又說:“哎,我說。那筆錢的事,怎麽處理才好呢?”

“用了多少?”停了一會兒,丈夫細聲問道。

“由於各種開銷都趕到一塊了,所以還是花掉了一部分。若是一開始就不讓他們把那包東西放下,該有多好呢!我也是把它收到衣櫃的底層,想著絕對不去動用,把它退還回去,結果卻終於……”說著,妻子低下頭去。

“所以我才問你用了多少嘛。”

“我估計用了一半左右,鄉下家裏蓋房子,要我幫忙,所以出了錢;我的親妹妹結婚,也負擔了一部分。總之用項很多。”

“二十萬左右?”丈夫臉色很憂郁。

“您雖說是局長,也只不過表面光彩。您的薪水比外面人想象的要少得多,實在難為您了。我真恨土井先生,明明我們拒絕了,他卻在臨走時把那種錢放到鞋櫃上就逃之夭夭了。這次他被檢舉出來,肯定也會把這件事向警察交代的。”

“不,聽說自供還沒有開始。”

“反正,早晚會說出去的。事到如今,要退還也不成了,這可怎麽辦才好呢?我說,不會‘搜查住宅’吧。”

“是啊。”丈夫也示弱了,“還是趁早把那筆錢適當處理一下為好吧。”

“處理?”

“把剩下的三十萬元交給朋友大木兄,其余二十萬由我們補上,以我寄存的方式放在他那裏。萬一土井扯出這筆錢的問題,我可以說我並沒接受,而是把這筆錢放到朋友那裏,托他退還給土井。也就是說,我這方面采取的方式是,因為這筆錢的性質有問題,所以請朋友給暫存一下,準備過後由朋友退還回去。萬一搜查住宅的時候,在家裏發現那三十萬現款,可就不好交代了,得趕緊處理掉哇!”

“這可太丟人了。”妻子嘆息著說,“這件事若是牽連上,您的地位一動搖,以後會怎麽樣呢?”

說到這裏,妻子流出了眼淚。

“啊,還不值得那麽擔心嘛。據我聽到的情報,似乎最多到課長一級就會截止的。更何況,叫他們來抓我試試,那就會無法收場!聽說國會議員們已經察覺到這種苗頭,也正在向檢察廳方面做工作。因為大臣自己也相當擔心呢!”

“真的會沒問題嗎?”

“我說過的,你放心好了,因此我才這麽逍遙自在地參加宴會之類,並且是喝了酒才回來的。若是那種危險臨到我的頭上,我也就不會這麽悠然自得。”

丈夫身體很胖。他解開領扣,松了松領帶,又朝妻子說:“你就是天天這麽悶悶不樂也無濟於事的。好了,一切交給我就萬事大吉了嘛!不過,這事還是不要對輪香子講吧。”

“實在不便跟輪香子說呀。”妻子還在用手帕擦著臉。

會議結束時,天已經很晚了。

小野木走出機關。外面夜色正濃,附近一片昏黑,而銀座方向的天空卻亮似極光。

其他同僚,有的在等公共汽車,有的朝市營電車車站或地鐵方向走去。小野木平時也乘坐地鐵,但今天卻沒有加入他們的行列。他推說有事,獨自朝日比谷公園走去。

黑魆魆樹林對面的天空,交相輝映著霓虹燈絢麗的光芒。

小野木很想一個人走走,邊走邊思索一下。雖然今天也進行了審訊,但沒有見到結城庸雄。這不僅因為分工不同,也是由於自己有意避免見到他。他實在不忍再見到結城,需要他的口供的時候,便同供詞記錄打交道,或者聽分工負責的檢察官介紹情況。

奇怪的是,連走過結城受審房間外面的走廊,他都感到膽怯。小野木蔑視結城庸雄,對於使賴子陷入不幸的這個男人,他感到憤慨。然而,他卻害怕見到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