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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平時,結城便會接著這話頭講下去,而現在根本沒有那份心思。
“您好像很疲勞嘛。”老板娘仔細觀察著結城的面色,“您不是現在要去旅行,而是剛回來吧!到哪裏去了?”
“有點生意上的事,到關西去了一趟。”
“噢,真忙呀。結城先生最近總也沒來,我可寂寞哪。”
結城曾經和土井到這個酒吧來過幾次。這裏原是土井所熟悉的地方。
結城忽然想起了土井,也可以說聯想到了土井那個從S溫泉趕回來的女人。
“土井還來嗎?”結城問。
“最近一段時間壓根兒就沒露面,大家都很忙呀。不過,結城先生,您可要偶爾來一次呀。”
老板娘與結城並排坐在一起,喝著摻有汽水和冰塊的威士忌。她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說:“這麽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今天黃昏前後,來了兩個人,說是要找土井先生。”
“啊?什麽樣的人?”
“反正是瞧著不大順眼的人。”
結城想了一下,會是誰呢?土井與各式各樣的人都有交往。雖說全都與他的營生有關,可是在結城並不擅長的領域,他也有路子。方才聽老板娘說,有兩個其貌不揚的男人來找土井,起初結城並沒有介意,但他腦子裏閃出一個問號,估計也許會是別種類型的人。
“問土井的什麽事了嗎?”他問老板娘。
“嗯。他們死纏著問土井先生常去哪些地方,我說毫無所聞。那兩個人真叫人感到有點蹊蹺。”
老板娘用的詞是“感到蹊蹺”。這正與結城的預感不謀而合。
“你能不能替我往土井家掛個電話?”
結城看了看記事本。他想到,與其掛到土井自己家,還不如掛到昭子住處來得快。他把昭子家的電話號碼告訴給跟前的一個年輕女招待員。
“老板娘,你能替我打一下嗎?”他請求道,“如果土井在,我就去接。如果他不在,應該是一個女子接電話。那時你替我問問土井的去向就行了。我的名字,你就說是岡田的代理。”
岡田是土井所幹行當的一個同夥。女招待員把電話聽筒遞給老板娘。
“土井先生在嗎?”老板娘照結城講的問道。結城拿著酒杯,耳朵卻豎起來往那邊聽著。對方好像回答說“不在”,老板娘正打聽去向,看來對方也回說“不知道”,老板娘又問何時回來。她放下電話,重新來到結城身邊。
“先生不在那裏呀!問她去哪兒了,回說去向也不太清楚。接電話的是女人,聽聲音好像有點不大高興的樣子。”
結城心裏明白,那是昭子。
“問她土井什麽時候回來,也說不知道準確時間。”
“謝謝。”結城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漂浮的冰塊碰到了他齊整的牙齒。
“結城先生,跳舞嗎?”一個醉醺醺的女招待,從結城身後抱過來。
“也好啊!”結城含混地答道。
“哎呀,好長時間沒見了,跳吧!”身穿敞領衣服的女人,硬拉起結城的手。結城無可奈何地跳了一曲。醉酒女人把面頰貼到結城的臉上。
“結城先生,真有好久沒見了呢。最近在忙什麽?”
結城只是兩腿在動,絲毫也提不起興致。跳著舞,心裏反倒平靜了一些。
來找土井的那兩個奇怪的男人,一直沒有離開他的大腦。這征候頗令人擔憂。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土井自己就曾透露過這種跡象。
今晚的土井,竟會去向不明,這件事也助長了他的那種心情。
結城拒絕了再跳一曲的請求,重新回到觀眾席上。他要來第三杯稀釋酒,獨自飲了一會兒。結城跳舞的工夫,老板娘正坐在其他包廂裏。
有一個客人正在打電話,結城心裏一動。等那電話空了,他撥動了號碼盤。電話是打到自己家裏的。
電話信號響了一會兒。結城想象著夜晚響起電話鈴聲的自己家中的情景。
“喂。”接電話的是賴子的聲音。結城的心一下子緊張了。
“是我。”他告訴賴子。
“是。”聲音平靜,毫無感情。
“我不在期間,有什麽特殊情況嗎?”結城過去絕少打這種電話。
“沒有。什麽特別情況也沒有。”
結城好似看到了賴子的面容。恬靜淡漠,毫無表情。
結城感到自己正在同賴子攤牌。還在乘火車的時候,他就已經考慮過了,聽到妻子那平靜的聲音以後,突然又想到了這件事。
“今晚我要洗澡,馬上給我準備好!”
對此,賴子也只是平靜地答道“知道了”。
結城掛斷電話,又返回櫃台,一口氣把剩余的威士忌灌到肚裏。
“算賬!”結城朝賬房喊道。
老板娘聞聲急忙趕來:“呀,就要回嗎?難得來一次,再多留一會兒吧?”老板娘眼裏含著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