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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坐吧!”石井檢察官指著前面的椅子。

他把一疊裝訂得厚厚的文件合上,雙肘支在上面,然後摘下眼鏡,慢悠悠地擦拭著。

“小野木君。”

檢察官把眼鏡迎著能看到銀杏樹葉的窗戶,擦去上面模糊不清的地方,重新戴上後瞧著小野木這邊。

“發生了一起新的案件,或許到時候會請你幫忙。”

小野木緊張了。從最近的動向來看,他預感到是一起重大的案件,現在一經石井檢察官嘴裏直接說出來,霎時間便成了擺在自己面前的現實。從石井檢察官的口氣也可以料到個大致,盡管究竟重大到什麽程度還是模糊不清的。

“是什麽樣的事件呢?”小野木問。

“不,現在還不到明確講明的階段。”石井檢察官沉穩地拒絕了具體內容的說明,“只有一點可以告訴你,檢察長和副檢察長對這件事都非常慎重。在正式命令下達以前還不完全清楚,但是,由我來負責這個案件,似乎大體上已經決定下來了,因此,我想請你也作好思想準備。”

“是。”小野木輕輕低下頭。

從研修所時代起,小野木就受到這位石井檢察官的垂青。進入檢察廳以後,看樣子這位前輩檢察官也很注意提拔小野木。在發生重大案件,並由石井自己擔當搜查主任時,把小野木安排在自己的屬下,這本身正是他一貫善待的表現。

“要點是牽扯到政府某部門的貪汙案件。在當前這個階段,只能講出這一點。”石井檢察官又悄聲說道,“實際上,是有人向檢察長寫了一封告密信。於是,檢察長經過和副檢察長商量,從前幾天就著手研究是否把它立案。好不容易才剛剛納入秘密偵查計劃,但案件能否成立,還要再過一些時候才能清楚。”

石井檢察官恢復安詳的聲調繼續說下去:“只有一點有些棘手,因為這個案子不僅僅是單純的貪汙事件,似乎還與其他事件攪在一起。唉,我這麽講,恐怕還是讓你覺得有些含糊其詞,不過,我再次重申,現在還不能講得更多。”

事件的搜查一旦開始,馬上就會繁忙起來,這點十分清楚。石井檢察官這種帶有預告性質的講法,大概就是想讓小野木作好那種情況下的思想準備。

“明白了。”小野木迎著石井檢察官的目光答道,“如果命令下來,我將竭盡全力去幹。屆時請您多加指導!”

小野木致完謝辭,石井檢察官立即說道:“啊,還不知道將會怎樣,總之拜托嘍!”

前輩檢察官的臉上現出柔和的笑容。

小野木回到房間,把工作處理完畢,木本事務官隨後就進來了。

“小野木檢察官,您很快就要擔負那項工作了吧?”

木本問的什麽,小野木也是理解的。知道小野木被石井檢察官叫去,他大概早就作出了判斷。

“不,現在還不知道呢!”小野木照直說道,“被石井檢察官叫去只有一件事,即如果命令下來的話,要竭盡全力去幹!關於事件的內容,還一點兒也沒告訴我。”

“是嗎?”事務官看著小野木面部的側影,“若是石井檢察官的話,大概還是有幹頭的,因為黑田副部長很看重石井先生。這回好啦,小野木檢察官,一定會輪到你來負責的!”

“是嗎!”小野木也有這種預感,心裏未嘗不感到稍稍有些激動。不過,在這位事務官面前,他還是作出了一種一切尚無定論的態度。

窗外泛黃的銀杏樹的背後,在屋頂的上方,襯著一望無際的藍天。

“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是個大案件呢!”事務官的聲音帶著興奮,“我的猜想大半會準的。對了,那個XX案件,還有後來被稱為戰後空前的XX案件,事前的氣氛都和這次很相似。最近一個時期,因為沒有可以稱之為案件的案件,所以我也有點閑得不耐煩了。如果小野木先生負責的話,我也要努力幹一番!無論如何想幹他一場呢!”

木本事務官仿佛長出一口氣似的吐出最後那幾個字,然後把雙臂交叉抱在胸前。

“若是R省的話,這個對手還是夠勁的。”

小野木聽到木本事務官這句話,追問道:“你說的是R省?”

“是的,這次肯定是R省的貪汙案。”事務官聲調裏充滿了自信。

“這你怎麽知道的?”

“第六感唄!”事務官低聲笑了,“況且,現在四下裏瞧瞧,有可能發生這種案件的,只有R省一家。常年幹這種工作,第六感總是準確到不可思議。”

星期六晚上,小野木從上野車站乘上了一列慢車。

因為星期日、星期一連休兩天,車內擠滿了年輕人。他們大多是登山打扮,帶著沉重的行李。所有的行李都是鼓鼓囊囊的。也難怪,因為他們要去爬的是已入冬的山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