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2/3頁)

“沒錯。”

她略帶困惑地注視著我。“有的。那女人說,這照片還跟一樁刑事案件有關,我最好趕緊交錢,不然我就要隔著鐵窗跟我妹妹說話了。”

“這句比較有用,”我說,“什麽刑事案件?”

“不知道。”

“卡門現在在哪?”

“在家。她昨晚病了。她還沒起床吧,我想。”

“她昨晚出門了嗎?”

“沒有。我出門了,但用人們說她沒出去。我去了拉斯奧林達斯,在艾迪·馬爾斯的柏樹俱樂部裏玩輪盤賭。輸了個精光。”

“這麽說你喜歡玩輪盤賭。那是得輸個精光。”

她交叉起兩腿,點上另一根煙。“是的。我喜歡輪盤賭。斯特恩伍德家的人都喜歡玩啥輸啥,比如輪盤賭,比如嫁給會拋棄妻子的男人,比如在五十八歲的年紀還參加越野賽馬,結果被馬踩成了終身殘疾。斯特恩伍德家有錢。但那麽多錢買來的只是一張眼下難以兌現的憑據。”

“昨晚歐文開著你的車幹嗎去了?”

“誰知道呢?他未經允許就把車開走了。他休息的日子,我們總是準許他把車開出去的,但昨晚沒輪到他休息。”她一撇嘴巴,“你是覺得——”

“他知道這張裸體照嗎?我怎麽能下定論呢?只是不能把他排除在外。你能立馬拿出五千塊現金嗎?”

“不能,除非告訴爸爸——或者借。也許我能問艾迪·馬爾斯借。他應該對我很大方,天知道。”

“最好還是去借吧。這回你是有急用了。”

她往後一靠,手搭在椅背上。“報警怎麽樣?”

“好主意。但你不會報警的。”

“是嗎?”

“不會。你得保護你父親和你妹妹。你拿不準警察會查出點什麽來。也許是某個他們繞不過去的問題。雖然他們查起勒索的案子來向來拼命。”

“你能幫上忙嗎?”

“我想可以。但我沒法告訴你為什麽要幫或者怎麽幫。”

“我喜歡你,”她突然說,“你相信奇跡。想在辦公室裏喝一杯嗎?”

我打開上鎖的深抽屜,拿出那瓶我在辦公室喝的酒和兩個小玻璃杯。我在杯子裏倒上酒,我倆喝了起來。她啪嗒關上包,把椅子往後一推。

“我會弄到五千塊的,”她說,“我一直照顧艾迪·馬爾斯的生意。他會對我好,還有另一個原因,你不見得知道,”她朝我笑了笑,可還沒等眼眉露出笑意,嘴上的笑竟已經消失了,“艾迪的金發老婆就是那個跟拉斯蒂私奔的女人。”

我什麽也沒說。她緊緊盯著我,加了一句:“對此不感興趣?”

“這樣一來,應該能更容易找到他了——如果我確實在找他的話。你覺得他跟這破事兒沒關系是吧?”

她把空酒杯推到我面前。“再來一杯。從沒見過口風像你這麽緊的家夥。連一點耳邊風都吹不了。”

我給小杯子倒上酒。“你已經從我這兒打聽到所有想知道的東西了——知道我沒在找你丈夫,你應該很高興。”

“拉斯蒂不是壞人。就算他走過邪道,也並不是為錢。他身上有一萬五千塊現鈔。這筆錢他稱之為‘應急錢’。跟我結婚時他帶著這筆錢,離我而去時還是錢不離身。不會——拉斯蒂不會幹這種掉價的勒索勾當。”

她伸手拿了信封,站起身來。“我會跟你保持聯系,”我說,“如果你想給我留言,就跟我家公寓樓裏接電話的姑娘說好了。”

我們朝門口走去。她用信封輕輕敲著指關節,說道:“你還是覺得不能告訴我爸爸——”

“我必須先去見他。”

她抽出照片,站在內側的門口看著它。“她嬌小的身材很漂亮,對吧?”

“嗯——哼。”

她稍微靠過來了一點。“你應該看看我的。”她認真地說。

“可以安排一下嗎?”

她突然尖聲大笑起來,半個身子出了門,隨後轉過頭來冷冷說道:“頭一回見到像你這麽冷血的禽獸,馬洛。還是說我可以叫你菲爾[2]?”

“當然可以。”

“你可以叫我維維安。”

“謝謝,裏根太太。”

“噢,去死吧,馬洛。”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輕輕甩上門,手撐在門上兀自站著,眼睛盯著手。我的臉有點燙。我走回辦公桌旁,藏好酒,洗幹凈那兩只小玻璃杯,收了起來。

我拿掉電話機上的帽子,撥通地方檢察官辦公室的電話,找伯尼·奧爾斯。

他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小天地。“嗯,我沒驚動那老頭,”他說,“管家說他或者女仆會告訴他的。這個歐文·泰勒住在車庫樓上,我翻了翻他的東西。父母住在衣阿華州迪比克。我給那邊的警察局長發了電報,讓他幫忙問下他們需要我們做些什麽。費用由斯特恩伍德家來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