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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兒有沒有連環畫?”托德問。“給他看,讓他消停會兒。”

“坐下,”我說,“我來找找。”

他的手伸向椅子扶手。我猛地拉開抽屜,手伸進去摸到了盧格手槍的槍托。我緩緩地拿出槍,看著阿爾弗雷德。阿爾弗雷德都沒瞧我一眼。他正在研究天花板的角落,盡量不看自己的嘴。

“這就是我逗笑的辦法,”我說。

“你用不上這把槍,”大個子真心實意地說。

“那好吧,”我說,聲音像是從別人嘴裏發出的,遠遠地從一堵墻後傳來。我好不容易才聽清自己的話。“如果用得著的話,我手上就有,而且這把是上了膛的。要我證明給你看嗎?”

大個子看起來很緊張。“我很遺憾你這麽說,”他說。“我已經習慣了阿爾弗雷德,有時候都忘了他的存在。也許你是對的。也許我應該管管他。”

“沒錯,”我說。“今天下午來這兒之前你就該管管他了。現在已經太晚了。”

“等等,馬洛先生。”他伸出手來。我拿盧格槍狠狠砸在他的手上。他速度很快,不過還不夠塊。我用手槍上的瞄準器砸傷了他的手背。他捂著手吮吸傷口,大叫:“嘿,別這樣!阿爾弗雷德是我的外甥。我妹妹的孩子。我得照看他。他連只蒼蠅都不會傷害,不騙你。”

“下次你來的時候,我會準備一只蒼蠅不讓他傷害的,”我說。

“何必這樣呢,先生,請別這樣。我有一個不錯的小提議——”

“閉嘴,”我說。我緩緩地坐下,臉上燒得通紅。我連話都說不清了,感覺有點醉醺醺的。我緩慢而沉重地說:“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有個家夥就是像這樣糊弄他的。他就像我一樣坐在桌前。他有一把槍,也跟我一樣。有兩個男人在桌子的另外一側,就像你和阿爾弗雷德這樣。在我這邊的這個男人開始發火,控制不住自己。他開始顫抖,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他手上有一把槍。於是,二話不說,在桌子底下開了兩槍,就打在了你的肚子上。”

大個子嚇得臉都綠了,想要起身,不過又改了主意。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條鮮艷的手帕,抹抹臉。“你是在電影裏看到的,”他說。

“的確,”我說。“不過拍電影的那個人告訴我他是打哪兒來的靈感。那可不是在電影裏。”我把盧格槍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用一種更加自然的語氣說:“你得小心點用武器,托德先生。拿把軍用點四五口徑的手槍指著別人的臉,天知道會讓人多緊張——尤其是他又不知道槍是不是上了膛。我剛才可足足緊張了有一分鐘。吃過午飯後我還沒打過嗎啡呢。”

托德用他那雙細小的眼睛打量著我。那個癮君子站起身,走向另一把椅子,把它踢翻,坐下後,用他那油膩膩的腦袋抵著墻。但他的鼻子和雙手一直抽搐個不停。

“我聽說你是條硬漢,”托德緩緩地說,眼神冷酷而警惕。

“你聽錯了。我是個非常敏感的家夥。有個風吹草動,我就會崩潰。”

“是的,我明白。”他盯著我看了很久,不說話。“也許是我們搞錯了。不介意我把手放在口袋裏吧?我沒帶槍。”

“好吧,”我說。“要是看到你試圖拔槍,我可能會欣喜若狂的。”

他皺了皺眉,接著緩緩掏出一個扁扁的豬皮錢包,從裏面抽出一張簇新的一百元紙幣。他把紙幣放在玻璃台面的邊緣,隨後又抽出一張一百元,接著一張接一張地抽出了三張。他小心翼翼地將紙幣沿著桌子整齊地連成了一排。阿爾弗雷德將椅子放平,嘴巴顫抖地盯著錢看。

“五張百元大鈔,”大個子說。他疊好錢包,放在一邊。我仔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什麽都不用做,只要不多管閑事。明白嗎?”

我只是望著他。

“你不要去找任何人,”大個子說。“你什麽人也找不到。你沒時間為任何人幹活。你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聽見。你什麽事都不用沾,五張百元大鈔就是你的了,可以嗎?”

辦公室裏除了阿爾弗雷德抽鼻子的聲音,一片安靜。大個子半轉過腦袋,對他說:“安靜點,阿爾弗雷德。我們離開後我會給你打一針。安分點。”他再次吮吸了手背的傷口。

“有你當榜樣應該不難,”我說。

“你娘。”

“詞匯有限,”大個子對我說。“非常有限。同意嗎,嗯?”他指了指錢。我撥弄著盧格槍的槍托。他的身體向前湊近。“放松點,行嗎。這很簡單。這是定金。你收下它什麽都不用做。什麽都不需要你做。如果你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裏不插手,事後你還會得到一筆數目相同的錢。就這麽簡單,不是嗎?”

“我這是為了誰不插手?”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