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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話時沒看我。“急嗎?”

“是的。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

德加莫直截了當道:“我們只想知道金斯利在哪裏,婆娘。我們沒時間從頭講起。”

“我想你最好告訴我,馬洛先生。”

“我帶著錢過去了,”我說,“我如約見到了她。我去她租住的公寓跟她談話。結果被一個躲在簾子後頭的男人打了。我沒看見那人。等我醒來,她已經被殺了。”

“被殺了?”

我說:“被殺了。”

她閉上俏麗的雙眼,可人的嘴角微微收起。她輕快地一聳肩,站了起來,邁開修長的腿走到一張大理石面的小桌前。她從帶浮雕圖案的小銀盒裏拈出一支煙點上,眼神空洞,盯著桌面。她手裏的火柴搖得越來越慢,直至全然停止,可火苗還在燃燒,她把火柴杆扔進煙灰缸。她轉過身,背對桌子。

“大概我應該尖叫啥的吧,”她說,“我好像對此並沒有什麽感覺。”

德加莫說:“眼下我們對你的感覺沒什麽興趣。我們想知道的是金斯利在哪裏。你可以告訴我們,也可以不告訴。不管哪種你都不必在意我的態度。自己決定就好。”

她輕聲對我說:“這位中尉是貝城的警官?”

我點點頭。她慢悠悠轉向他,輕蔑的神情裏透著不卑不亢,令人動心。“那樣的話,”她說,“他就跟一個嘰裏呱啦的醉鬼沒啥區別,不配待在我屋裏。”

德加莫冷冷看著她。他咧嘴一笑,穿過房間,窩進一張羽絨大靠背椅裏扒開兩條長腿。他朝我揮揮手。

“得,她就交給你了。想知道什麽,我都能讓洛杉磯的弟兄們幫忙,可等我把事情都解釋給他們聽,已經是下下個星期二了。”

我說:“弗洛姆塞特小姐,如果你知道他在哪裏,或者他動身去了哪裏,請告訴我們。必須找到他,這點你是能明白的。”

她平靜地說:“為什麽?”

德加莫仰面大笑。“這小妞厲害,”他說,“她大概覺得我們應該瞞著金斯利他老婆被人殺了。”

“她比你想的還要厲害。”我告訴他。他沉下臉來,咬著大拇指。他傲慢地上下打量著她。

她說:“就因為必須告訴他?”

我從口袋裏拿出那條黃綠相間的圍巾,抖開來,舉到她面前。

“這是在她被殺害的公寓裏找到的。我想你見過。”

她看看圍巾,看看我,眼神始終是漠然的。她說:“你可真會要求別人毫無保留地信任你啊,馬洛先生。而你說到底自己算不得是個非常聰明的偵探。”

“是那樣,”我說,“我要你毫無保留。至於我到底有多聰明,你是根本不了解的。”

“好玩,”德加莫插嘴道,“你倆還唱起雙簧來了。就差身後的雜耍班子了。但現在——”

她打斷他的話茬兒,好像他壓根不存在。“她怎麽死的?”

“被勒死的,一絲不掛,身上盡是抓痕。”

“德裏不會幹那種事的。”她小聲說道。

德加莫咂巴了一下嘴唇。“沒人知道另一個人會幹出什麽事來,小妹。在這點上你得相信警察。”

她仍舊不看他。她還是用平靜的語調發問道:“你想知道離開你那兒後我倆去了哪裏,他有沒有送我回家——那類東西?”

“是的。”

“因為如果他送了我的話,就沒有時間跑去海灘附近殺她了?是這麽回事吧?”

我說:“很大程度上可以這麽說。”

“他沒有送我回家,”她緩緩道,“我倆離開你那兒沒過五分鐘,我自己在好萊塢大道打的車。之後我就沒見過他。估計是回家了。”

德加莫說:“通常情況下,姘頭給男朋友找起不在場證明來,可要比你賣力。但什麽樣的人都有,對吧?”

弗洛姆塞特小姐對我說:“他想送我回家,可又遠又不順路,而且我倆都累了。我向你坦白,是因為知道這跟案子一點關系都沒有。如果我覺得有關,就不告訴你了。”

“所以他是有時間的。”

她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需要多少時間。我不知道他怎麽知道該去哪裏找。我不知道,他老婆也沒告訴過我。她電話裏沒說。”她烏黑的眼睛跟我對視著,探尋著,搜索著。“你就是想讓我這樣毫無保留對嗎?”

我疊好圍巾,放回口袋裏。“我們想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我沒法告訴你們,因為我不清楚。”她始終盯著那圍巾。圍巾進了口袋,她的眼神也停在了那裏。“你說你被打了。意思是被打昏了?”

“是的。那人躲在簾子後面。至於是誰,我們還是雲裏霧裏。當時她用槍指著我,我忙著想把槍奪過來。毫無疑問,萊弗瑞是她槍殺的。”

德加莫突然站起來:“你故事倒是講得溜,夥計。”他氣呼呼地嘟噥著:“但完全是白費口舌。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