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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放心,”我說,“我沒什麽不放心的。我只是想穩穩當當賺點錢罷了。”

“別跟我油腔滑調,”韋伯說,“我不吃這一套。”

德加莫把視線從天花板移下來,曲起一根食指,盯著指甲。他用昏昏欲睡的聲音說道:

“對了,頭兒,樓下那家夥叫萊弗瑞。他死了。我有點認識他。他就好尋花問柳。”

“那又怎樣呢?”韋伯厲聲說著,視線並沒有離開我。

“從整體情況看,這案子涉及一個女人,”德加莫說,“你知道這些私家偵探在忙活什麽。離婚唄。與其把他嚇傻了,不如讓他出把力。”

“要是我嚇著他了,”韋伯道,“我倒樂得知道呢。可我一點也沒看出來。”

他走到前窗,用力拉開軟百葉窗。屋裏暗了那麽久,猛地有陽光灑進來,簡直晃眼睛。他腳後跟著地躍到我面前,戳出一根又細又糙的手指,道:

“說。”

我說:“我為洛杉磯的一個生意人做事。他不想事情太聲張,所以雇了我。一個月前,他妻子不見了,過後來了封電報,說她跟萊弗瑞跑了。可我的主顧幾天前在城裏見過萊弗瑞,他不承認。我的主顧覺得他沒撒謊,於是擔心起來。似乎那位太太非常亂來。她也許跟壞人混在一起,陷入了麻煩。我為此特來找萊弗瑞,但他說沒有跟她私奔。我半信半疑,可後來我得到了確鑿的證據:那位太太據信離開她居住的山上小屋的那晚,萊弗瑞和她在聖貝納迪諾的酒店見過面。掌握了這點,我便又上門來找萊弗瑞交涉。按了門鈴沒人應,門卻微微開著。我走進屋,四下看了看,發現那把槍後,把房子搜查了一遍。我找到了他。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你沒有權利搜查房子。”韋伯冷冷地說。

“當然沒有,”我同意道,“但我也不太可能放過這機會呀。”

“雇你的那個人叫什麽名字?”

“金斯利。”我告訴了他比弗利山莊的地址。“他在橄欖街的特雷勞爾大樓經營著一家化妝品公司。吉勒雷恩公司。”

韋伯看看德加莫。德加莫懶洋洋地在一個信封上寫著。韋伯回頭看我,說:“還有呢?”

“我去了趟金斯利太太住過的山上小屋。那地方叫小鹿湖,離獅角不遠,從聖貝納迪諾往山裏開上四十六英裏就到了。”

我看看德加莫。他正慢悠悠寫著。他的手停頓了片刻,好像是僵在半空中,接著落到信封上又寫起來。我繼續道:

“大約一個月前,幫金斯利看管山上房子的人跟他妻子吵了一架。大家都認為她離家出走了。昨天才發現她是淹死在湖裏了。”

韋伯幾乎閉上了眼睛,身體壓在腳後跟上搖晃著。他以幾近溫柔的語氣問道:“你告訴我這個幹嗎?是在暗示某種聯系嗎?”

“在時間上是有聯系啊。萊弗瑞去過那裏。其他方面的聯系我一概不知,但我想最好提及一下。”

德加莫一動不動坐著,看著前方的地板。他緊繃著臉,看起來比平時更兇惡。韋伯說:

“淹死的那個女人是自殺的?”

“自殺或者他殺。她留了張道別的條子。不過她丈夫已經作為嫌疑人被捕了。他姓切斯,名比爾。他妻子叫繆麗爾·切斯。”

“我不要聽那些,”韋伯厲聲喝道,“我們就來談談這裏發生過什麽。”

“這裏沒發生什麽,”我看著德加莫,說道,“我來過這兒兩次。第一次來,跟萊弗瑞談了,沒啥進展。第二次來,沒跟他談,也沒啥進展。”

韋伯緩緩道:“我要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老實回答。你不會樂意回答的,但與其以後答復,不如趁現在。你知道我終究是會得到答案的。問題是這樣的。你已經搜查過這幢房子了,而且我料想你搜得很徹底。有沒有發現什麽東西讓你覺得金斯利的妻子來過這兒?”

“這問題不公平,”我說,“得目擊者才能給出結論。”

“我要一個回答,”他令人生畏地說,“這不是在法庭上。”

“回答是:是的。”我說。“樓下的櫃子裏掛著女人的衣服,跟別人向我描述的金斯利太太在聖貝納迪諾同萊弗瑞見面時的穿著吻合。不過那些描述並不準確。一套黑白的衣服,白色為主,還有一頂紮著黑白緞帶的巴拿馬草帽。”

德加莫用手指“吧嗒”彈了一下捏著的信封。“對你的主顧來說,你準是個很得力的手下,”他說,“把一個女人牽扯進這幢出了兇殺案的房子,而這個女人恰恰是有跟萊弗瑞私奔之嫌的。頭兒,我覺得我們沒必要大老遠去找兇手了。”

韋伯目不轉睛盯著我,臉上的表情極少,也可以說沒有,只有一種一觸即發的警惕。對於德加莫的話,他心不在焉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