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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能,”波蒂·凱佩爾柔聲說,“誰都不能。不過我們心裏明白,這種事以前有過,將來也會再有。你是做房地產的,馬洛先生?”

“不是。”

“那我能問問你是做哪行的嗎?”

“還是不說了吧。”

“這就相當於是說了,”她說,“再說霍利斯醫生把你的全名告訴吉姆·巴頓了。我們辦公室有洛杉磯的人名地址錄。我可跟誰也沒提起噢。”

“你太好了。”

“而且,要是你不樂意,”她說,“我就不會跟人說。”

“我怎麽回報你?”

“不必,”她說,“完全不必。我不敢說自己是個很好的記者。我們也不會刊登任何讓吉姆·巴頓難堪的內容。吉姆是好人中的好人。不過你已經開工了,對嗎?”

“別亂下結論,”我說,“我對比爾·切斯一點興趣都沒有。”

“對繆麗爾·切斯也沒有興趣?”

“我幹嗎要對繆麗爾·切斯感興趣呢?”

她小心地在儀表板下面的煙灰缸裏掐滅了煙。“隨你怎麽說吧,”她說,“不過有件小事你大概樂意想一想,如果你還不知道的話。大約六個禮拜前,打洛杉磯來了個叫德·索托的警察——一個老流氓,那叫一個粗魯啊。我們不待見他,也沒有向他透露太多。我是指報社的我們仨。他帶了張照片,說在找一個叫米爾德裏德·哈維蘭的女人。說是警方辦案。那是張尋常的照片,快照給放大的,不是警方用的正規照片。他說他得到消息,那女的就住這兒。照片上的女人很像繆麗爾·切斯。頭發似乎是淺紅的,發型也跟她在這兒梳的很不一樣,而且眉毛都拔成了窄窄的弧形,這讓人的容貌改變很大。但那人就是很像比爾·切斯的太太。”

我篤篤輕敲著車門,過了片刻說道:“你對他說了什麽?”

“什麽也沒說。一來,我們不能確定。二來,我們不喜歡他的態度。三來,就算我們能確定,並且喜歡他的態度,我們可能也不願意由著他去騷擾繆麗爾。何必沒事找事兒呢?人人都做過後悔莫及的事。拿我說吧。我以前——嫁給過雷德蘭茲大學的一個古典語言教授。”她輕聲一笑。

“你的故事也可以登報了啊。”我說。

“沒錯。但在這兒我們都是普通人。”

“這個德·索托見了吉姆·巴頓嗎?”

“當然,肯定見了。吉姆沒提。”

“他向你出示警徽了沒?”

她想了想,搖搖頭。“印象中沒有。他說什麽,我們就想當然接受了。他那副樣子,確實很像城裏五大三粗的警察。”

“要我說,就因為他那副樣子,他才有可能不是警察。有誰對繆麗爾提起過這家夥嗎?”

她猶豫了,靜靜朝擋風玻璃外看了良久,隨後轉過臉來點點頭。

“我。關我屁事,對不?”

“她怎麽說?”

“啥也沒說。她滑稽地微微一笑,有點尷尬,好像我開了個蹩腳的玩笑,隨後走開了。不過我真的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一絲奇怪的神情,一閃而過。你對繆麗爾·切斯仍舊沒有興趣嗎,馬洛先生?”

“幹嗎要有呢?今天下午來這兒之前,我從沒聽說過她。真的。我也從沒聽說過米爾德裏德·哈維蘭這麽個人。送你回鎮子?”

“噢,不必了,謝謝。自己走就行。就幾步路。非常感謝。我只盼比爾別攤上麻煩。尤其是這麽難辦的麻煩。”

她下了車,一只腳還沒落地。她甩頭一笑。“他們說我是個很棒的美容師,”她說,“但願是真的。記者的活兒,我幹得真爛。晚安。”

我說晚安。她漸漸走入夜色之中。我坐在車裏看著她,直到她走上大街,一拐彎不見了。我跨出克萊斯勒,向電話公司那棟土裏土氣的房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