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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利茅斯。”

“普利茅斯是什麽?”

“普利茅斯弟兄會,我想你說的是這個。”

“噢,是的。我知道它跟海軍有點關系。我本身是龐貝人,我想下周日可以抽查一下,你說他們不會是列兵什麽的吧?”

萍小姐可不這麽想。戴克絲做作地揮帽告別後,也繞著房子離開了。

學生們一個兩個,或者三五成群都上完這一個小時校外選修課回來了。根據性格不同,有人向她招手示意,而有人僅僅朝她笑了笑。即便是勞斯走過她身旁,也開心地說了聲:“早上好,萍小姐!”寶兒和茵內斯差不多最後才回來,慢悠悠的,神態明媚而輕松。她們走到窗戶這停了下來,擡頭看著萍小姐。

“異教徒!”寶兒朝她微笑。

她們對沒能參加派對深感抱歉,並表示今後一定還有機會。

“等匯報演出過了之後,我自己會辦一場派對,”寶兒說,“你會來的,對嗎?”

“十分樂意。昨天的戲劇怎麽樣?”

“好在沒有很糟,我們就坐在科林·巴裏的後面。”

“他是誰?”

“全英曲棍球隊的‘台柱子’。”

“我覺得他可是給《奧賽羅》[1]增光添彩了。”

“也讓中場休息變得不那麽無聊,我保證。”

“難道你們不想看《奧賽羅》嗎?”

“不是我們要看!我們極其想看艾瑪·愛爾蘭的新電影——《燃燒的壁壘》。聽起來很狂暴,但我相信事實上那只是場純潔幹凈的森林大火。可我父母覺得晚上出門就該去劇院,然後中場休息的時候吃盒巧克力。我們不能讓老兩口失望啊。”

“他們看得開心嗎?”

“噢,他們愛到不行,整個晚餐時間都在談論。”

“你們真是對好搭档,還叫別人‘異教徒’。”露西說。

“來和高年級的學生一起喝下午茶吧。”寶兒岔開話題。

露西趕忙謝絕說她要去外面喝茶。

寶兒看著露西內疚的臉,眼神裏帶著種戲謔,但茵內斯很冷靜,她說:“我們應該早些邀請你的,在匯報演出前,你不會走吧?”

“我盡量。”

“那你下周日能來跟高年級學生一起喝茶嗎?”

“謝謝你的邀請。如果我還在的話,很樂意去。”

“你給我上了一節很好的禮儀課。”寶兒說。

她們站在碎石塊上擡頭看著她,臉上滿是笑容。後來露西想起她們來總是浮現這幅場景:站在陽光下的樣子從容而又優雅,堅信著這個世界的公正,彼此信任。任何懷疑、汙點都不能傷害她們,理所當然地認為腳下溫暖的碎石塊是永恒的大地,而不是充滿危機的懸崖邊緣。

五分鐘預備鈴響起,讓她倆突然驚醒。她們剛走,勒珂絲小姐就來了,她走到了房間後面,臉色很不好,露西從沒見過她這樣。

“無法想象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她說,“要是早作打算,我就不用摻和進這場上帝都無法拯救的鬧劇。”

露西說,這跟她剛才想的一模一樣。

“我想,還沒有消息說霍琪小姐改變心意了吧?”

“目前看來,恐怕沒可能。”

“我們全都沒出去吃飯,真是太可惜了。霍琪小姐要是在空蕩蕩的桌上宣布勞斯的名字,那至少整個學院都知道我們沒參與這場鬧劇。”

“如果不是要在十一點之前登記外出,我現在就想走了,但是我沒有勇氣。”

“好吧,也許我們可以稍微傳達出我們對整件事的不滿。”

亨麗艾塔介意的是不僅要參與,還得表示贊同。露西心想,我只是想像個小孩一樣,逃離這種不開心的情緒。露西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想法了,她多希望自己能變得更強大一些。

勒費夫爾夫人輕輕巧巧地走進房間,她穿著一件可可棕的絲綢衣服,在強烈的燈光下映出金屬藍的光澤,看著比平常更像一只奇特的蜻蜓。當然,一部分是因為她那雙照明燈似的大眼睛。就像她在自然短片中見過的昆蟲特寫,大大的眼睛,細長條的棕色身子,瘦削但又優雅。勒費夫爾夫人壓制住心中一觸即發的怒火,眼神中充滿鄙視,帶著惡意和一點看好戲的心態看待眼前的一切。

“還從來沒參加過這等盛會,”她說,“我倒想看看今天到底會上演什麽好戲。”

“你還真是和食屍鬼一樣殘忍,”勒珂絲小姐雖然這樣說,但話語中不帶任何感情,似乎因為太過沮喪,已經顧不上其他,“你有沒有試著改變一下她的想法。”

“有啊。我曾跟黑暗勢力進行抗爭,場面十分激烈。要我說也很具說服力,用了很多例子和教訓。比如那個被懲罰要永遠滾著巨石上山的人是誰?多神奇啊,這些神話傳說到現在還那麽有用。我在想,要不跳一場演繹各種懲罰方式的芭蕾舞,會不會有用?比如打掃馬廄這些。或許可以用巴赫的音樂,雖然從編舞的角度看,他的音樂沒什麽啟發性。而且就算真有人用了的話,肯定很多人會站起來痛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