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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真友善。”她不著邊際地說,“我沒真正犯過罪。”過了一會兒她又說,“所以他們不能起訴我,對嗎?”

“我親愛的塞爾小姐,您實際上已經犯了書裏所羅列的所有罪行了。其中罪行最嚴重的一條便是浪費這個國家那些工作過度的警員的時間。”

“但這並非犯罪,對吧?警察的職責不就是這樣嗎?我不是說,警察的職責就是浪費自己的時間,而是說確保沒什麽可疑的事情要發生。還沒有一條法律是用來懲罰一個惡作劇的人,對吧?”

“但有一條叫‘擾亂治安’罪。很多行為都可以歸咎為‘擾亂治安’罪,這難道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嗎?”

“那當一個人擾亂治安的時候,會有什麽事發生?”

“得接受訓誡和罰款。”

“罰款!”

“往往是一個很不合理的數字。”

“然後我就不用蹲監獄了?”

“如果您沒做一些尚不為我所知的事,那就不用。我就不會把您抓進去,斯特拉斯佩的人都是這麽說的。”

“哦,沒有。”她說道,“沒有,您已經知道所有關於我的事了。說到這個,您是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的?”

“我們的警察都很出色。您沒聽說過嗎?”

“當您來這確認我虹膜裏那個棕色的斑點之前,您一定很確信您已經掌握了我所有的資料了。”

“是的。你們國家的警察也很出色。他們把您在康涅狄格州喬伯靈市的出生情況找了出來。報告上寫著杜菲先生和太太帶著他們的小孩從喬伯靈市遷往南方,那個嬰兒是個女嬰。在這之後,如果我沒有發現棕色的斑點,我會被嚇死的。”

“所以您就找上我了。”他注意到她的手已經停止顫抖了,也很高興,因為她現在能夠放松了。“您現在要把我帶走嗎?”

“剛好相反,我要跟您道別。”

“道別?您用不著跟一個您不認識的人道別。”

“說到我們的相識,正如他們所說,我比您更有優勢。您可能對我一無所知——或者說幾乎是一無所知——但是在過去的十四天裏,您一直縈繞在我的頭腦裏,現在我很高興,終於能擺脫您了。”

“所以您不準備把我帶回警察局之類的地方?”

“不,除非您企圖逃離這個國家。在這種情況下,一個警察就會毫無疑問地出現在您眼前,扭住您的胳膊將您拘留。”

“哦,我不打算逃走。我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很抱歉。我是說,給你們帶來的麻煩——我猜——我已經造成了一些不幸的事。”

“是的。我覺得不幸是一個很貼切的詞。”

“我最為愧疚的,是莉茲所遭遇的一切。”

“那次在天鵝酒吧的爭吵是您惡意無故挑起的對吧?”

“是的,是的。這不可饒恕。但是他很生氣,他很自以為是,他很不自知地自以為是。他每件事都那麽順風順水。”她看到他臉上不滿的表情,接著辯爭道,“是的,包括瑪格麗特的死!他就這麽走開了,投入莉茲的懷抱。他從來都不知道孤苦的滋味。或者恐懼,或者絕望,以及生活的磨難。他一直都相信,那些無法挽救的事情是不會在他身上發生的。就算他的‘瑪格麗特’死了,他還有個‘莉茲’。我想要他受些磨難,讓他深陷一些麻煩中,脫不開身。我想要讓他陷入麻煩,您不能說我是錯的!他就不會再這麽自大了。不是嗎?難道不是嗎?”

“不會了,我猜應該不會了。確實,我很確定他不會了。”

“我很抱歉,莉茲受到了傷害。如果事情不能挽回,我可以去坐牢。但是,我幫她把沃爾特變得更好。您知道的,她真的愛上了那個可憐的自大的壞蛋。嗯,我已經將他變得更好了。如果他從現在起沒有煥然一新,我反而會大吃一驚。”

“如果我再不走的話,那您就會向我證明,您不是個擾亂治安者,而是一個社會公眾的救贖者。”

“那我現在應該怎麽做。我就坐著等嗎?”

“毫無疑問,警方會給您送來莊嚴的傳票,召您出席地方法院。順便問一下,您有律師嗎?”

“是的,我有一位律師,他是一個老頭,有一個很滑稽的小辦公室,在我要回我的信件之前那些信件都放在他那裏保存著。他的名字叫賓·帕裏或者帕裏·賓,但事實上我覺得兩個都不是他的真名。”

“那您最好馬上去找他,告訴他你所做的一切。”

“所有?”

“跟案件有關的。您可以省去在天鵝酒吧吵架的那些事,或者其他您覺得很丟臉的事。”他注意到她對此反應很大,“但是不要省去太多。律師想要知道的那些,他們跟警察一樣,不會容易受驚嚇。”

“我嚇到您了嗎,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