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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

“艾倫嗎?”是瑪塔的聲音,“是你嗎,艾倫?”

“是的,是我。”

“發生了一些事情。你必須馬上出來一下。”

“出去?你是說去薩爾克特嗎?”

“磨坊屋。發生了一些事情。很重要,否則我也不會這麽早就打電話給你。”

“但是發生了什麽事了。你就不能……”

“你是用賓館的電話對吧?”

“是的。”

“我在電話裏說不好,艾倫。發生了一些事情,這事情讓一切都發生了改變。或者說,一切你相信的事情。”

“好的。我馬上過去。”

“你吃過早餐了嗎?”

“還沒有。”

“我會幫你準備一些。”

這個女人真是……他邊放下聽筒邊想著。他一直覺得作為一個妻子,一個必要的特質就是智慧,現在他很確定。瑪塔在他生命中並不占據任何地位,而他在她生命中也一樣。但是這跟其他人一樣,是個遺憾。一個女人能在電話裏很平靜地說她發現一宗兇殺案的重要進展,而沒有大呼小叫,是一種難得的品質,而她還能夠用相同的口吻問他吃過早飯了沒,還會幫他提供早飯,這就更加彌足珍貴了。

他走過去開車,心中滿懷疑惑。瑪塔可能發現了些什麽呢?塞爾那天晚上落在那裏的東西?跟送牛奶的人閑聊中無意得知了某些事?

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發現的東西不是一具屍體。如果是一具屍體的話,以瑪塔的性格,她會在電話裏傳達更多的信息,好讓他帶上所有必需的工具和人力,去勘測這樣一件案子。

這天風很大,天上掛著彩虹。當路上積滿塵土時,英國每年春季那種寧靜無風、春光燦爛的天氣就結束了。春季此時變得狂野而兇悍。引人注目的陣雨狂掃整個地表。烏雲高懸,覆蓋了怒吼的暴風雨。樹木在風中搖曳。

整個鄉村很荒涼,不是因為天氣的原因,而是因為今天是星期天。他注意到有些房屋,窗簾仍然是緊閉的。在非周日,人們天微亮就起床了,而在星期天,沒有動物喚他們起床,他們為能晚起而竊喜不已。當格蘭特作為一個警察的職責打破他的私人生活時,他經常怨懟不已。(他有資本抱怨,因為多年前他的姨媽給他留下大筆錢之後,他本可以退休了)但終其一生成為寵物的奴役對於一個閑暇的人來說是一種浪費。

當他將車子停在磨坊屋門邊的時候,瑪塔走出來迎接他。和其他人一樣,她覺得鄉下是一處生活的地方,而不是你必須刻意穿鮮艷的衣服或便服的地方。如果她覺得手冷了,她就會戴手套。她覺得沒有必要因為住在薩爾克特聖瑪麗鎮的磨坊屋裏,她就得穿得像個吉普賽人一樣。因此即便是站在斯坦沃的石階上迎接他,她看上去依舊時髦而成熟老練。但是他覺得她一臉震驚的表情,確實,她看上去好像最近病得很嚴重。

“艾倫!你無法理解當我在電話裏聽到你的聲音時有多麽高興。我剛才還害怕你已經像往常一樣早早去鎮上了。”

“究竟發生了什麽意外的事?”他邊說邊往門那邊走去。但是她卻帶他繞了個圈然後往房子裏側的廚房走去。

“是你的追隨者,湯米·斯拉普發現的。湯米很喜歡釣魚。他經常在早餐前出去釣魚,因為很明顯這是釣魚的最佳時間。”“很明顯”這個詞真像瑪塔會說的話,他想道。瑪塔住在河邊已多年,但是仍然還要從別人那裏聽說釣魚的最佳時間。“每逢星期天他經常會在口袋裏放些東西,然後就不回來了——我的意思是,一些吃的東西——但是今天早上他出去不到一個小時就回來了,因為他——因為他釣到了一些很奇怪的東西。”

她打開了那扇鮮綠色的門,然後引他進廚房。湯米·斯拉普和他媽媽就在廚房裏。斯拉普夫人蜷縮在火爐旁,看上去好像很不好。而湯米則很興奮地跑過去見他們。湯米看上去並無任何不妥,他看上去神采奕奕的。他有六英尺高,此刻被火光照耀著。

“看,先生!我釣到了什麽!”他說道。瑪塔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他就將格蘭特引到餐桌旁。餐桌上放著一只男人的鞋子,鞋子底下墊著厚厚的報紙以免弄臟精美的木桌。

“我再也不會在那張桌子上烤面包了。”斯拉普夫人抱怨道。她沒有四處張望。

格蘭特瞥了一眼鞋子,突然記起警方曾經描述過那個失蹤的男人的衣物。

“這是塞爾的,我會帶走的。”他說道。

“好的。”瑪塔說。

這是一只棕色的鞋,鞋帶不是那種系著的帶子,而是那種橫穿過鞋背的搭扣鞋帶。鞋子進水了,而且滿是泥濘。

“你是從哪兒釣上來的,湯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