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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威科姆之後,格蘭特發現局裏的高級警官都準備安安靜靜地過周末了,而那些級別低一些的警員則準備在周末熱鬧熱鬧。羅傑斯話很少,也沒什麽可向格蘭特報告的——他向來都不是一個健談的人。他說塞爾的失蹤已經成為整個威科姆熱議的話題了。現在各大晨報都將這事刊登上報了。但是關於他的消息還沒人提供線索。

“甚至連個來認罪的‘傻冒’都沒有。”他幹巴巴地說。

“嗯,很不錯的轉變。”格蘭特說道。

“這個人會出現的,他會出現的。”羅傑斯順著說道,並邀請格蘭特去他家吃飯。

但格蘭特選擇在白鹿旅館吃飯。

他坐在白鹿旅館的餐廳裏。這裏的食物簡簡單單,但分量很足。廚房裏收音機的音樂戛然而止,接著,播音員溫文爾雅的聲音在嘈雜的廚房裏響起。

“在播放新聞之前,先播放一條來自警方的消息。如果有人在奧弗曬一條連通威科姆和克羅姆的路上或者附近讓一個年輕人搭過便車,請聯系蘇格蘭場警官……”

“懷特霍爾,電話1212。”廚房裏的員工歡快地高呼道。

緊接著廚房裏一群員工都在用尖銳的聲音討論這個最近的新聞。

格蘭特來不及細細品嘗,草草地吃完美味的卷形布丁,便走出飯館,再次踏進落日的余暉中。街道上,上午還擠滿了周六購物的人,此時已經消散,商店也都關門了。他將車開出鎮裏,滿懷希望自己能再次去釣魚。他為何要選擇這份職業,以至於他甚至不能享受一個周六下午的假期呢?全世界有一半的人都能在周六得空坐下來,享受午後的陽光,但他卻只能到處瞎逛問問題,甚至都不知道從何處下手。

格蘭特精神萎靡地開車回薩爾克特聖瑪麗鎮。只有多拉·西吉斯才使他精神稍微振奮一點兒。他在那條長直的枯燥無味的籬笆巷裏接多拉。這條巷約一英裏長,與鎮外那條河平行。他看到遠處有一個年輕人提著一個工具箱,步履沉重緩慢,正豎起大拇指請求搭順風車。但當他把車開近、放慢車速的時候,卻發現是一個穿著粗布工作服的女孩,手裏提著一個購物袋。她對他莞爾一笑然後說道:“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為了買今晚舞會的涼鞋而錯過了公車。”

“哦。”格蘭特盯著那個明顯已經裝不進滿溢的袋子裏的那個包裹看,“水晶鞋嗎?”

“不是我的。”她說道,“砰”地一聲關上她身後的車門,然後愜意地坐下,“灰姑娘的故事跟我不沾邊。並且,您也知道,這也根本不是一雙水晶鞋,它是毛皮的,法國的貨色。我們在學校知道這個。”

格蘭特私底下猜想這個年代的年輕人究竟有沒有幻想的樂趣。一個沒有樂趣的世界將會是怎樣的?或者那種他所認為很重要的奇特幻想早已經充斥於現代孩子生活的地方,這種奇特的幻想體現在他們早期的自得其樂。這種想法讓他的心情大好。

至少現在的孩子思維敏捷。他猜想他們是從電影上學到的。他們通常是那種一便士或兩便士普通座上的常客,通常很快就能看懂電影的情節,而前排的人還在摸索著。這個孩子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就領會到了他說的話。

她是個快樂的孩子。即使已經工作了一周,還在周六這個假期中錯過了公交,她卻仍舊滔滔不絕地講自己的事情。她說她的名字叫多拉·西吉斯,在一家洗衣店工作。她有個男朋友,他在薩爾克特一家汽車修理廠工作。等他升職後,他們就結婚。如果一切都如預想中進行,他們的婚禮將會在聖誕節那天舉行。

許久以後,格蘭特送給多拉·西吉斯一盒巧克力,作為她在無意中幫助了他的禮物。他發自內心希望這盒巧克力不會引發她那位聖誕節肯定會升職的男朋友的誤會。

“您是個商人嗎?”她突然問道。她已經講完了自己的故事。

“不,”格蘭特說道,“我是個警察。”

“繼續編!”她說道。然後她突然想到他很有可能說的是實話,便仔細看了車內一眼。“喔!”她長籲道,“您一定是個警察。”

“你為什麽這麽肯定?”格蘭特好奇地問。

“車裏擦洗得很幹凈整潔。”她說道,“只有消防員和警察才有這種空閑時間來把車子保持得這麽整潔。警察不是不能讓人搭順風車的嗎?”

“你說的是郵局,是吧?這裏就是薩爾克特鎮了。你住在哪兒?”

“前面有野櫻桃樹的那座小屋。我的警察先生,我沒法告訴您我有多高興,不用徒步走那四英裏路。您是開車出來兜風的嗎?”

“不是。”格蘭特說道,並問她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您穿著便服之類的,讓我覺得你應該是放假一天,度過屬於自己的一天。同所有美國警察一樣,有件事是您應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