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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榮心。惡行中的第一要素。犯罪意識裏的不變因素。

僅僅設想一下——

他手肘邊的電話突然發出蜂鳴聲。

是泰德。他說他已經查到了第十八家,現在他是一個年邁的老者,但血管裏流淌著拓荒者的血液,他會繼續搜查。

“把事兒放一會兒,來和我一起吃飯。”

“哦,我吃過午飯了,在萊斯特廣場吃了幾個香蕉和一杯奶昔。”

格蘭特說道:“天啊!”

“怎麽啦?”

“甜食,就是它。”

“當你在辦事的時候,吃點甜食挺好的。你那邊沒什麽收獲嗎?”

“沒有。如果他北上是去會見贊助者,那麽這個贊助者就只是某個有錢的業余愛好者,不是一個積極參與阿拉伯半島探險的人。”

“哦,好吧,我要走了。下次什麽時候給你打電話?”

“你一查完那張單子就打。我會在這兒等你的電話。”

格蘭特決定吃煎蛋卷。當廷克太太準備時,他在客廳裏來回踱步,讓他的頭腦天馬行空地推測著,然後又立刻把它拉到常態,如此一來,它就像鐵路車廂外的電報線,不斷地揚起又不斷地折回。

要是他們有一個頭緒該多好。如果泰德走訪完了那些可能的旅館,仍然一無所獲,該怎麽辦?只有幾天,他就得返工了。他停止了對於虛榮心及其可能性的揣測,而是開始計算泰德走訪完剩余的四家旅館需要多長時間。

不過他的煎蛋卷吃到一半,泰德就親自到了,滿臉通紅的他透著勝利的喜悅。

他說道:“我不知道你怎麽會把那陰暗狹小的臟地方和比爾聯系起來。但你是對的,他正是住在那兒。”

“什麽陰暗狹小的臟地方?”

“彭特蘭。你怎麽會想到那兒?”

“它可享有國際聲譽。”

“那裏?”

“一代又一代的英國人都會去那兒。”

“看起來就像那樣!”

“所以比爾·肯裏克就住在那兒。我越發喜歡他了。”

“是的。”泰德平靜些了說道,勝利的紅暈消退了,“我希望你能認識比爾。我真的希望你能認識他。沒人比比爾更好。”

“坐下,喝點咖啡來消化你的奶昔。還是你想喝杯酒?”

“不用了,謝謝。我喝咖啡,聞起來真的很有咖啡的味道。”他用驚訝的口吻補充道,“比爾三號退的房。三月三號。”

“關於他的行李,你問了嗎?”

“當然。起先他們並不感興趣,但最後拿出了一個判決書大小的帳簿,說肯裏克先生沒有留下任何東西在儲藏室或保險箱。”

“那就意味著他把行李帶去了寄存處——就是行李寄存處,他從蘇格蘭回來時就能隨到隨拿。如果他回來後要去趕飛機,那麽我想他會把它們放在尤斯頓車站,這樣在去機場的路上提取。如果他要去坐船,那麽他會在去尤斯頓車站前把它們放在維多利亞站。他喜歡海嗎?”

“一般般。他並不癡迷,不過卻有乘坐渡輪的癖好。”

“渡輪?”

“是的。好像從他還是個孩子時開始的,那時他在一個叫作龐培的地方——你知道在哪兒吧?”格蘭特點點頭。“他把所有時間都花在乘坐一種一便士的渡輪上。”

“以前是半便士坐一次。”

“好吧,原來如此。”

“所以,你認為他可能對火車和渡輪感興趣。好吧,我們可以試試。但是如果和你見面的時間就要晚了,我想他會坐飛機過去。如果你看見他的箱子,能認出來嗎?”

“哦,可以。我和比爾共用一間公司的小屋。我還幫忙打包過行李。其實如果是那樣,裏面還有一個是我的。他就帶了兩個箱子。他說如果我們買了很多東西,可以買一個手提箱來——”泰德的聲音突然消失了,他把臉埋進了咖啡杯裏。這是一個十分扁平的碗狀杯子,繪有粉色的垂柳圖案,是瑪塔·哈洛德從瑞典給格蘭特買回來的,因為他喜歡用大杯子喝咖啡,它可以很好地掩蓋情感。

“你瞧,我們沒有單子取回行李。我也不能動用任何官方手段。但是我認識很多在大站點上班的人,或者可以在私下裏設法解決。就要由你去認出那些行李箱了。你說,比爾是個生性愛貼標簽的人嗎?”

“我想他要是像那樣寄存行李會貼上標簽。你認為,他為什麽就不會把行李寄存單放在錢包裏?”

“我在想可能是其他人替他存的行李箱。例如,在尤斯頓給他送行的那個人。”

“那個叫馬丁的家夥?”

“可能。如果他臨時冒充借用了證件,就得把證件還回去。可能馬丁會和他在機場,或者在維多利亞站,或在任何比爾計劃要從那兒離開英國的地方見面。馬丁會帶上行李箱並且取回自己的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