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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注意力轉回到了威廉姆斯正在說的話。

“你說什麽?”

“我忘了說,那個臥鋪車廂乘務員的看法是有人在尤斯頓站為馬丁送行。”

“為什麽事後才說?”

“噢,我想他沒多大幫助,就是臥鋪車廂的這家夥。現場的警官說,他好像把整件事情視為個人的恥辱。”

老酸奶好像真的是這樣。

“他說了些什麽?”

“他說,在尤斯頓站,當他穿過走廊時,馬丁正和某個人在臥鋪房間裏。另外一個男人。他看不見那個男人,因為馬丁面朝著他,門半掩著,所以他注意到的就是馬丁在和另一個男人說話。他們好像很開心,很友好,正聊著搶劫。”

“什麽?”

“你明白我的意思?驗屍官也說:‘什麽?’鐵道部門的那個家夥說他們正在聊‘搶卡利’,因為沒人能搶劫足球隊,那肯定就是旅館了。在蘇格蘭,所有的旅館不是叫韋弗利,就是叫卡利多尼亞。一般稱為‘卡利’。他說,他們談及此事時並不是很嚴肅。”

“關於送行的人,他就看到這些。”

“是的,就這些。”

“他可能根本不是送行的人。他可能只是火車上遇見的一個朋友。在臥鋪乘客名單中看見了他的名字,或是他經過的時候看到的。”

“是的,只可惜你期待的那個朋友早晨該再次出現。”

“不一定。尤其是如果他在火車的遠端下車。搬運屍體是很謹慎小心的,我懷疑乘客是否知道有人死了。在救護車到達的時候,火車站的乘客早就走完了。我知道這點,是因為當救護車在忙碌的時候,我都快吃完早餐了。”

“是的。臥鋪車廂那家夥說,他認為另外那個男人是送行的人,是因為他戴著帽子,穿著大衣站在那兒。他說,通常當人們在火車旅途中閑聊時,會把帽子摘了。他說他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帽子扔在行李架上。我的意思是,當他們到了自己的臥鋪房間時。”

“說到臥鋪乘客名單上的名字,這個臥鋪是怎麽訂的?”

“打電話,不過他是自己取的票。反正,是有一個黑瘦的男人取的。提前一個星期訂的。”

“好的。繼續說關於酸奶的事。”

“關於誰?”

“那個臥鋪車廂乘務員。”

“哦,這個。他說大約在火車駛離尤斯頓站二十分鐘後,他沿著火車收車票時,馬丁去了衛生間,不過在鏡子下的一個小架子上,事先放著他的臥鋪票和露著半張去斯庫尼的票。乘務員拿走了票,並在本子上把它們做了區分。當他經過衛生間時,敲門說:‘先生,你是B7嗎?’馬丁說是的。乘務員說:‘先生,謝啦,我把你的車票拿走了。早晨你要茶嗎?’馬丁說:‘不,謝謝,晚安。’”

“所以他有一張返程票。”

“是的。那半張返程票在他的錢包裏。”

“好吧,看起來所有這些都再清楚不過了。即使沒人打聽他,或認領他的屍體,可能都是由於他去旅行,人們沒想要收到他的信。”

“而且這事也沒怎麽宣揚。我想他的親人不會費事在一份英文報紙上登尋人啟事,他們只會在自己當地的報上登個啟事,那裏的人認識他。”

“警察說什麽?”

“哦,沒什麽特別的。死前大約一小時吃了少量的飯,胃部有大量的威士忌,血液裏也有相當數量的酒精,足以讓他身體不適。”

“沒有提到他是一個酒鬼?”

“哦,不是,不是一個墮落的人。頭部和肩膀的傷都有一段時間,但其他方面是很健康的人,甚至可以說是強壯。”

“他有一些老傷?”

“是的,不過是很久以前。我的意思是,和這次無關。他曾有過顱骨破裂和鎖骨斷裂。恕我無禮或冒昧地問一下,你為什麽對一個簡單的案子這麽感興趣?”

“警長,幫我,如果我知道就會告訴你,我肯定是犯傻氣了。”

威廉姆斯同情地說道:“你很可能就是太無聊了。我自己就是在鄉村長大的,從沒去看過草的生長。鄉村是個被高估的地方。所有東西都距離太遠。一旦溪水開始流淌起來,你就會忘了馬丁先生。這裏現在下著傾盆大雨,你那裏可能不用等多久就會有雨。”

事實上,那天晚上特利峽谷並沒有下雨,卻發生了其他的事情。寒冷晴朗的無風天氣給這地方帶來了微風。風如此柔和溫暖,陣陣風中空氣潮濕凝重,地面濕滑,從山頂流下的雪水,將河床從一個堤岸滿溢到下一個堤岸。迅速上漲的棕色河水帶來了魚,它們跳出巖石裂縫在陽光下閃著銀光,從兩石之間順勢而上。帕特從假蠅盒裏取出他的寶貝發明(它在盒裏有專用的隔間),用一種校長頒發證書時那種很正式的慈愛,把它交給了格蘭特。他說:“你會好好保管它,是不是?我用了好長時間制作。”正如他的母親所言,這東西挺嚇人。格蘭特認為它很像是用作女人帽子的某種東西,但是他知道,他是被挑選出來作為唯一一位值得擁有這份榮耀的接受者。他很高興地接受了這只假蠅,把它小心地放在盒子裏,希望帕特不會監督他的使用。但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每當他挑選一只新的假蠅,都會看見那個可怕的東西,並被小侄子對自己的認可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