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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他能看在你的分上繼續保持這種狀態。那小子很聰明,一旦摒棄了那些馬戲團的把戲,他會成為你們事務所一大財富的。”

“因為法蘭柴思的事情,他都跟露絲瑪麗鬧分手了,琳姨為此很是苦惱,擔心他最後娶不了一個主教的女兒。”

“哇哦!那他會更有作為,我開始喜歡那小子了。你也多幫幫他,羅伯特——隨便想想看——他娶了一個還不錯的英國蠢姑娘,給他生五個孩子,在周六下午的陣雨間隙邀請周圍鄰居舉行網球聚會。雖然這也是種愚蠢行為,但也要好過站在講台上大談特談那些自己一無所知的事情。我們到了嗎?”

“是的,這就是法蘭柴思。”

“完美的‘神秘之屋’。”

“這房子剛建的時候並不神秘。你看那大門上旋渦狀的花紋裝飾——也是相當不錯的藝術品——所以從大路上透過鏤空花紋就能看到整棟房子。只是門的後面簡單裝上了鐵板,才讓這所極為尋常的房子籠罩了神秘的氣息。”

“總之,是正合貝蒂·凱恩心意的完美房子。她還能記住它,這是多麽幸運的事啊!”

事後,羅伯特感到非常內疚,因為他從沒對瑪麗恩抱有足夠的信心,不管是在貝蒂·凱恩筆錄的事情上,還是在準備午餐的手藝上。他應該記得,她是如何的頭腦冷靜而又善於分析;也應該記得,夏普母女擁有讓人感覺賓至如歸並得到心靈撫慰的天賦。她們沒有努力去達到琳姨那種殷勤款待的標準,也沒有花費心思去準備一場正式的豪華午宴。她們只是在陽光灑照的起居室窗邊擺了一張四人餐桌,那是一張櫻桃木桌,質地讓人感覺很是舒服,但就是太需要打蠟磨光了。而玻璃酒杯,卻幹凈得如同鉆石般光亮(羅伯特心想,瑪麗恩怎麽只專注於要緊的事,而忽視了僅憑外觀的東西)。

“我們的餐廳是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黑暗慘淡之地。”夏普老太太說,“過來看看,麥克德莫特先生。”

這也是典型的夏普式作風。不是圍坐在雪莉酒前進行無關痛癢的閑聊,而是進來看看我們糟糕透頂的餐廳。客人不知不覺地便成為這個家庭的一員。

“跟我說說,”只剩下他們兩人時,羅伯特問瑪麗恩,“到底是什麽——”

“不,午餐前我不打算談論那件事,它會作為你的餐後甜點。那真是一件最令人震驚的幸運事兒,我昨晚才想到那一點,今天麥克德莫特先生就要過來用午餐,它讓一切都變得不同了。我認為,雖然它還不足以讓這個案子結案,但確實會完全改變我們現在的處境。那就是我曾一直祈禱的對我們有利的‘小小的證據’。你告訴麥克德莫特先生了嗎?”

“你的口信?沒,我還沒說。我覺得最好——不要說。”

“羅伯特!”她說,用嘲弄似的好笑眼神看著他,“你不相信我,你擔心我是在無中生有。”

“我只是擔心你可能會基於一些微不足道的根據——而誇大了其實際的意義。我——”

“不用擔心。”她信心滿滿地說,“這一點會站住腳的。你願意到廚房幫我把湯端出來嗎?”

他們甚至不動聲色地就把午餐準備妥當了。羅伯特端來一個茶盤,上面放了盛著湯的四個平底碗,瑪麗恩緊隨其後,捧著一個帶謝爾菲德(英國英格蘭南約克郡城市——譯者注)式盤蓋的大盤子,這似乎就是所有的菜式了。他們喝完湯,瑪麗恩把那個大盤子放到母親前面,又拿了瓶酒放到凱文跟前。主菜是火鍋燉雞,而且雞肉周圍放滿了各種蔬菜,酒則是蒙哈榭(法國白葡萄酒的酒中珍品——譯者注)。

“蒙哈榭!”凱文說,“有品位的女人。”

“羅伯特告訴我們您很愛喝紅葡萄酒。”瑪麗恩說,“但留在克羅爾先生家酒窖的酒早就過期了。所以只剩下這一瓶和另外一瓶濃重的勃艮第葡萄酒,但後者適合在冬天的夜晚享用,不如這瓶正好適合在這種夏日配上斯特普爾斯牧場的雞肉。”

羅伯特便說了一些如何難得看到女人會對除了氣泡酒和分解酒以外的酒感興趣之類的話。

“老實講。”夏普老太太說,“如果這些酒能賣的話,我們或許應該早就賣了,可惜它們種類太多、又太零散,但我們現在很高興沒有賣掉它們。我從小就學著品酒。我丈夫曾有一個還不錯的酒窖,盡管他的味蕾稍遜於我。但我的哥哥萊斯威有個更好的酒窖,而且他還擁有與之相配的品酒力。”

“萊斯威?”凱文說,眼睛盯著她,仿佛在尋找某個相似之處,“你不會是查理·麥瑞迪斯的妹妹吧?”

“我正是。你認識查理?但不可能啊,你太年輕了。”

“我擁有的人生第一匹屬於自己的小馬就是查理·麥瑞迪斯培育的。”凱文說,“那匹馬跟了我七年,從沒出過任何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