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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時格蘭特的消化道一滴消化液也沒有分泌,他的腦子像引擎一樣快速運轉。那些雜碎和青豆還不如直接倒進廚師的垃圾桶裏。到了上咖啡的時候,他依然沒有想出答案。格蘭特多希望自己是偵探小說裏的非凡人物,擁有超人直覺和萬無一失的判斷力,而不僅僅是一個勤奮工作、善良友好、智慧平庸的探長。據他看來,下一步顯然是要跟他們其中一人面談了。顯然面談的對象是哈默。為什麽?噢,因為跟哈默談話更自如。噢,好吧,沒錯,因為和哈默談話出問題的概率比較小,何苦非要一直分析自己每一個做法和想法的動機呢!

格蘭特克制自己繼續喝第二杯咖啡,想著不在場的瑞米爾會心一笑。不錯的孩子,他有一天一定會成為一個優秀的偵探。

他打了一個電話給德文郡公寓,詢問哈默先生下午茶到晚餐之間是否方便見一下艾倫·格蘭特(沒必要告知他的身份)。

接電話的人告訴他哈默先生不在倫敦,他南下去見大陸明星萊妮·普琳荷弗了,萊妮住在懷特克利夫。哈默在給她寫歌,晚上預計不會回來。萊妮·普琳荷弗的住址在懷特克利夫,托爾哈奇,電話號碼是懷特克利夫3015號。

格蘭特給懷特克利夫3015號打電話過去,詢問哈默先生什麽時候可以見他。對方說哈默先生和普琳荷弗小姐去鄉下開車兜風了,晚飯之前不會回來。

懷特克利夫是韋斯托弗的延伸部分:海邊的懸崖上矗立著有錢人的別墅。對此遊客不斷驚嘆,報紙不斷褻瀆。格蘭特在海洋酒店的房間還沒退,所以他動身前往韋斯托弗,威廉姆斯在那裏跟他會合。他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等待警察廳下發逮捕令,還有就是拜訪哈默。

哈默出現的時候正是喝雞尾酒的時間。

“你邀請我吃晚餐嗎,探長?不是的話,也請說是。晚餐我請客,好嗎?我們好好放松一下。再跟那個女人多待一個小時,我肯定會瘋掉,瘋子,怪人。我一生之中認識不少明星,但是好家夥!她真是無人能及。你以為她把英語說得讓人不知所雲,就會停下來想想。但是沒有!她一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中間說一點德語,還時不時穿插一點法語,以為自己說得很漂亮。服務生!你來點什麽,探長?不喝酒?噢,來點嘛!不?這真是太糟了。一杯杜松子酒,服務生。你不需要喝到彎腰爬上馬車,探長。別告訴你是因為宗教信仰不能喝酒。”

格蘭特說明他不飲酒跟宗教信仰沒有任何關系。

“嗯,有什麽消息要跟我說嗎?你得到了消息,不是嗎?”哈默變得嚴肅起來,誠懇地看著格蘭特。“查到了什麽嗎?”

“我只想知道那個星期三晚上你在多佛幹什麽?”

“多佛?”

“兩個星期前的星期三。”

“有人跟你開玩笑嗎?”

“聽著,哈默先生,你不對我們坦白,所有事情都變得復雜起來,這讓我們沒法抓到殺死克莉絲汀·克雷的真兇,整件事都很可笑。你最好坦白告訴我,你那個星期三晚上的行蹤,與案情無關的一半瑣碎細節可以省略不說。許多細枝末節掩蓋了事實的真相,我們看不清案件的脈絡。你想幫我們抓住真兇,不是嗎?好吧,證明給我看!”

“我挺喜歡你的,探長。我從沒想過我會這麽喜歡一個警察。不過我早就告訴過你,那天晚上,我尋找克莉絲汀的別墅迷了路,在我的車裏睡了一晚。”

“如果我把目擊證人帶來證明你午夜之後在多佛呢?”

“我仍然是睡在車裏。”

格蘭特靜默無言,他感到失望沮喪。現在他必須得去找錢普尼斯了。

哈默的棕色小眼睛仿佛關切地看著格蘭特。

“最近沒怎麽休息吧,探長。快要崩潰了嗎,改變主意喝一杯吧。喝杯酒一切都會回歸原位,非常神奇。”

“如果你不堅持說自己是睡在車裏,我有可能在床上好好睡一覺。”格蘭特氣憤地說著離開了,沒有平日那樣優雅。

他想在傑森·哈默告訴錢普尼斯格蘭特調查過他之前找到他。最好的方法是打電話叫錢普尼斯南下韋斯托弗,立馬派給他一輛警車。如果必要的話,在錢普尼斯離開鎮上之前纏住哈默。

但是錢普尼斯已經離開鎮上了,他正在愛丁堡的上流聚會上發表以“加萊裏亞的未來”為主題的演講。

那就沒問題了。任何人找到錢普尼斯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哈默會通過電報或者電話聯系他,格蘭特要求對這兩種聯系方式加以監控,然後回到休息室發現傑森仍然坐在那喝酒。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探長。但是上帝可以做證,我喜歡你。上帝也可以做證,那個女人真是討厭。你覺得你能暫時忘記我們一個是著名的偵探,一個是臭蟲嫌疑犯,一起吃個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