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贊米向前準備爬上舞台,全身的記者細胞使他在期待中興奮不已。但是他剛把手放在舞台邊上打算跳上去,就認出了莉迪亞的男伴,那個家夥是《信使報》的人。這時他記起來了莉迪亞差不多是《信使報》的財產。和她說上話的可能性是百萬分之一,這樣的概率並不值得白費力氣。畢竟還有更好的挑戰。莉迪亞發表如此令人難以置信的言論之時,贊米突然回過神來,轉頭去看那兩個人如何應付這一沖擊。

瑪塔臉色變得慘白,臉上浮現出暴怒的表情。她是最先站起來的幾個人之一,動作非常唐突,勒瓊大吃一驚,不得不摸上自己的帽子跟上她的腳步。她徑直走向門口,沒有多看講台或者莉迪亞一眼,但是因為她的座位在前面幾排,她緊緊卡在了走向門口的半途中,房間裏由於某人歇斯底裏的表現變得愈加混亂。

相反,傑森·哈默一動也不動。在莉迪亞發表那令人驚愕的言論之時以及在那之後,他依舊像之前一樣饒有興趣地注視著莉迪亞。人群向他湧來之時他才起身。他慢悠悠地站了起來,幫一個女人越過擋住她去路的椅子。他拍了拍口袋確定自己的東西還在(也許是手套什麽的),然後就走向門口。

贊米花了好幾分鐘才靠他科學的推搡方法走到瑪塔旁邊,此刻她正卡在兩部暖氣機之間。

“一群沒頭腦的笨蛋!”贊米提醒瑪塔他是誰時,她惡狠狠地說。她瞪著周圍的那些人,一點也沒有哈洛德式的沉著自信。

“這中間要是有個樂隊席會更好,不是嗎?”

瑪塔意識到這些人都是她的觀眾,贊米看見她不自覺地重新鎮靜起來,但是她仍然像贊米說的那樣“在火頭上”。

“真不可思議。”贊米說,他試圖激勵瑪塔也說點什麽,然後又解釋說,“我說的是濟慈小姐。”

“這樣的嘩眾取寵簡直是惡心到極點了!”

“惡心?”贊米困惑地說道。

“她為何不直接去斯特蘭德大街上表演翻跟頭?”

“你覺得這只是作秀的手段?”

“不然你以為是什麽?天上的神跡嗎?”

“但是哈洛德小姐,那天晚上你招待了我,非常友好,當時你自己說她不是江湖術士,她真的是——”

“她當然不是江湖術士!她有過不少了不起的占蔔。但是這和一便士一次幫別人找兇手完全是兩碼事。如果莉迪亞不注意一點,”她停頓了一下之後惡狠狠地說,“她最後會變成另一個艾米·麥克弗森。”

這完全不是贊米期待瑪塔說出來的話。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但是不管怎樣肯定不是這個。他正遲疑的時候,瑪塔以一種全新的清脆的語調,毋庸置疑地對他說:

“這不是采訪,對吧,霍普金斯先生?因為如果是采訪的話,請務必明白我什麽話也沒說。”

“好吧,哈洛德小姐,你一個字也沒說。當然,除非警察找我問話。”他笑著補充說。

“我覺得警察不會和你談話。”她說,“現在,如果你能行行好往左邊移一點,我想我就能繞過你走到那邊去了。”

她朝他點點頭,微微一笑,她散發著香味的身軀繞過他的身邊,走到了可以容身的地方,淹沒在人群之中。

“半點變化也沒有!”贊米對自己說,懊惱地準備擠回他最後一次看見傑森·哈默的地方。貴婦們詛罵他,社交新人瞪著他。但是贊米半生都在人群中擠進擠出,對此他非常拿手。

“對此你怎麽看,哈默先生?”

傑森愉快地安靜地看著他,“多少?”他最後開口說,“什麽多少?”

“聽我講話你準備出多少?”

“一份免費的報紙。”

傑森笑了,接著他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好吧,這個下午可真是讓人受益匪淺啊。你相信星象之類的嗎?”

“不能說相信。”

“我呢,不確定。莉迪亞的言談之中包含天地間的許多事情,在我出生的村子我曾見過許多有趣的事發生。巫術之類的,按常理完全無法解釋,讓你想不通。”

“那是在哪裏?”

傑森突然看起來有點吃驚,那是那天下午他第一次這樣。“歐洲東部。”他突然說,之後繼續說道,“那個濟慈小姐,她是一個奇才,但是把她弄到家裏可不是什麽明智的事。不,先生!她能看見未來發生什麽,肯定會嚴重影響婚姻生活,更別說能看穿過去發生了什麽。每個人都有權對自己的不在場證據保密。”

贊米惱怒地想,看來今天下午沒人會按他所期待的那樣說話了。也許他擠到莉迪亞的身邊,她至少會按他設定的方式跟他說話。

“你認為濟慈女士在說那句話時真的感覺到了有壞人在場嗎?”他懷有希望地繼續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