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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簡單易懂。我認為,你是指他們的行為,而不是他們的想法。”

“是這樣,當然。”

“只有歷史學家才會告訴你他們的想法,研究人員只講行為。”

“我想知道的就是他們的行為。我一直相信事實勝於雄辯。”

“順便提一句,當理查聽到他哥哥的死訊後,聖托馬斯爵士說理查做了什麽?”布倫特想知道。

“聖托馬斯爵士(約翰·莫頓的化名)說,理查忙著迷惑王後,勸她不要派大批的護衛去護送來自勒德洛的王子,其間,他策劃了一場陰謀,埋伏在勒德洛到倫敦的途中綁架王子。”

“那麽,根據聖賢莫爾的說法,理查一開始就想取代王子了。”

“哦,是這樣。”

“好吧,我們至少應該查明他們的位置和行為,看看我們能否推理出他們的意圖。”

“確切地說,那就是我想要的。”

“警察先生!”這個小夥子嘲笑說,“15號下午5點和晚上您在哪裏?”

“這行得通,”格蘭特向他保證道,“肯定行得通。”

“好吧,我也要離開去工作了。我一得到您要的資料就馬上過來。非常感謝您,格蘭特先生。這比農民的題材好多了。”

他飄然離去,消失在冬日傍晚暮色中。他裙裾一樣的大衣給他清臒的身影增添了學者的舉止和氣派。

格蘭特打開台燈,仔細觀察著光影映照到天花板上的圖案,好像他從來沒有看過一樣。

這個小夥子隨意就推給他一個獨特且有吸引力的問題。令人意外又讓人困惑。

沒有對理查同屬一個時代的指控,可能會有原因呢?

亨利甚至並不需要理查本人應負責的證據。男孩們在理查的庇護下。當亨利接管倫敦塔時,如果他們都不見了,那麽把泥塗在死對頭身上,比乏味地指控他殘忍和暴政要好得多。

格蘭特吃著晚飯,一度食之無味,不知道吃了什麽。

直到亞馬孫拿走他的托盤,親切地說:“好啦,真是非常好的跡象。兩個炸肉餅都吃得一點不剩!”他才意識到他剛剛吃了晚飯。

接下來的一小時,他注視著映照在天花板上燈光的圖案,腦海中仔細推敲著這件事情,一遍又一遍地尋找可能指示進入問題核心的某個細微破綻。

最終,他把注意力完全從這個疑案上移開。當一個難題證實無懈可擊而無法切實解決時,他習慣這樣做。如果他延期解決一件棘手的案子,明天,他漏掉了的點可能就會出現。

他尋找著能別讓他再回想褫奪公權法令的東西,結果他看到一堆沒拆的信。來自各種各樣的人寄來的友好的祝福信,包括一些慣犯。真正令人喜愛的慣犯都是守舊的類型。他們逐漸變得越來越少了。他們的位置已經被魯莽的年輕惡棍取代。

這些年輕人,在他們利己的靈魂裏,沒有一點人性。他們像自負的傻小子一樣無知,像圓鋸一樣無情。老職業扒手的個性容易和任何職業裏的人員一樣,並且一點也不邪惡。他們安靜,有點宅,對家庭度假感興趣,並且關心孩子的扁桃腺。要麽就是脾氣古怪的單身漢,整天沉迷於養鳥、二手書店或復雜而絕對可靠的投注系統。這些就是守舊的類型。

現代的惡棍沒一個會寫信說,他對一個“偵探”賦閑在床感到遺憾。現在已經不幹哪一個“勾當”了。一個現代的惡棍從來不會有這種念頭。

躺在床上寫信是苦差事,因此格蘭特唯恐避之不及。可是,那堆信最上面的信封顯示是他表妹勞拉的筆跡,要是她收不到回信,她會心急火燎的。勞拉和他小時候一起度暑假。整個蘇格蘭高地的夏季,他們互相已經有點暗生情愫,這成為他們之間剪不斷的紐帶。他最好給勞拉寫封便信,說他還健在。

他又微笑著讀了一遍她的信,耳朵聽到了圖利水域的聲音,眼睛看到了流水,他能聞到冬日蘇格蘭高地的曠野的甜絲絲、冷冰冰的味道,有一會兒,他忘了他是在醫院裏的病人,正過著不適、無聊且幽閉恐懼的生活。

“帕特讓我代他向你致意。他九歲了。他說:‘告訴艾倫,我要求見到他。’等著你趁著病假過來,他向你展示一些他自己的發明。得知蘇格蘭人把查理一世(7)出賣給英格蘭人後,他目前在學校有點兒不痛快,決定不再屬於這樣的國家。我明白,他因此一個人進行了抗議抵制蘇格蘭所有東西的罷工,不學蘇格蘭歷史,不唱蘇格蘭歌,不去背與這個應受職責的國家有關的地理。昨晚上床前,他宣布他決定要申請挪威國籍。”

格蘭特從桌子裏取出信紙,用鉛筆寫道:

最親愛的勞拉,如果你知道理查三世並沒有殺害塔中王子,會不會驚訝得受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