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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遲到了,德斯很不高興。那就是德斯,那邊那個。”她毫無必要地補充,伸手指著DJ。對方懷疑地望著斯特萊克,把《“Friends”Electric?“朋友”帶電嗎?》換成辛迪·勞帕(Cyndi Lauper)的《Girls Just Wanna Have Fun,女孩只想玩得開心》。“德斯正在訓他,他突然倒在地上,開始抽搐。他們說,”奧拉加強語氣,“他尿褲子了。”

斯特萊克不認為布羅克班克會為了躲過德斯的訓話故意尿褲子。看來他是真的犯了癲癇。

“然後呢?”

“那家夥的女朋友從後面跑出來——”

“誰是他的女朋友?”

“等一下——愛迪?”

“嗯?”

“那個黑人女孩叫什麽來著?接發,胸部很棒,德斯不喜歡的那個?”

“艾麗莎。”愛迪說。

“艾麗莎,”奧拉對斯特萊克說,“她從後面跑出來,沖德斯大喊大叫,叫他趕緊叫救護車。”

“他叫了嗎?”

“嗯。救護車把你找的人帶走了,艾麗莎也跟著走了。”

“布洛克——諾爾之後回來過嗎?”

“有人罵他就能讓他倒在地上尿褲子,那還要他當保鏢幹嗎?不是嗎?”奧拉說,“我聽說,艾麗莎想讓德斯再給他一次機會,但德斯從來不給人第二次機會。”

“所以艾麗莎就說德斯是個該死的緊屄,”愛迪說,突然從發呆狀態裏走出來,“德斯就把她也給開了。愚蠢的婊子。她可需要錢了,她有孩子要養。”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斯特萊克問奧拉和愛迪。

“兩周以前吧,”愛迪說,“不過那家夥是個變態。走了才好。”

“他怎麽變態了?”斯特萊克問。

“一看就知道,”愛迪帶著一種飽經風霜的疲憊感說,“一看一個準。艾麗莎挑男人的眼光太差勁了。”

第二個脫衣舞者脫得只剩下丁字褲,沖寥寥無幾的觀眾熱情地扭臀。兩個年紀稍長的男人剛走進門,在走向吧台的路上愣了神,目光都盯著即將脫掉的丁字褲。

“你知道怎麽才能找到諾爾嗎?”斯特萊克問愛迪。她顯得太無聊,好像不會為了情報要錢。

“他和艾麗莎一起住,在堡區一帶,”女招待說,“艾麗莎申請了市政府的福利房,可是老抱怨那兒有多差勁。我不知道具體在哪兒,”她堵住斯特萊克的話,“我從來沒去過。”

“我還以為她喜歡那兒呢,”奧拉含糊地說,“她說那兒有家不錯的幼兒園。”

舞者脫下丁字褲,舉到頭頂,像套馬索似的晃動著。兩名新顧客飽了眼福,走到吧台邊上。其中一個的年紀足以當奧拉的爺爺,渾濁的眼睛盯著她的胸部。奧拉公事公辦地打量他一番,轉頭看著斯特萊克。

“你想不想看私人表演?”

“還是算了。”斯特萊克說。

他的話還沒出口,奧拉已經放下酒杯,滑下吧椅,飄向那個年過花甲的老頭。他咧嘴一笑,嘴巴就像個空洞,沒幾顆牙。

一個身影出現在斯特萊克身邊,是那個沒脖子的保鏢。

“德斯叫你。”他說,語氣帶著威脅,但聲音太尖銳了,與寬厚的身材很不協調。

斯特萊克轉過頭去。房間對面的DJ盯著他,招手示意。

“有什麽問題嗎?”斯特萊克問保鏢。

“如果有,德斯會告訴你的。”他的回答帶有幾分不祥。

斯特萊克穿過房間,走向DJ,仿佛是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的大個子學生。他覺得這情況無比滑稽,但也只能在旁邊等著。第三名脫衣舞者把她那杯硬幣安全地放到唱片機旁,脫下紫色浴袍,穿著黑色蕾絲和派斯派克高跟鞋,上了台。她身上滿是刺青,濃妝艷抹的臉上有好多雀斑。

“先生們,奶子、屁股和格調集於一身——傑奎琳!”

托托合唱團(Toto)的《Africa,非洲》開始播放。傑奎琳繞著鋼管轉圈,技巧遠超之前兩位同事。德斯用手遮住話筒,向前俯身。

“過來,夥計。”

在舞台的紅色燈光下,他顯得比第一眼看上去老成,也更嚴厲。他的眼神相當精明,下巴上有道傷痕,和尚克爾臉上的傷痕幾乎一樣深。

“你問那個保鏢的事幹什麽?”

“他是我的朋友。”

“他沒簽過合同。”

“我沒說他簽過。”

“根本不是他媽的不公平解雇。他可從來沒告訴過我他會抽風。是艾麗莎那個婊子叫你來的嗎?”

“不是,”斯特萊克說,“我聽說諾爾在這兒工作。”

“艾麗莎是頭發瘋的母牛。”

“我不認識她。我只是想找諾爾。”

德斯撓著腋窩,怒視斯特萊克。四英尺開外,傑奎琳讓胸罩肩帶滑下肩膀,扭頭瞪著台下的五六個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