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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這兒,是想見個朋友。”斯特萊克對女招待說。她沒有別的客人要服務,正靠在吧台上,眼神迷蒙地望著電視,擺弄著長長的指甲。

“哦?”她無聊地說。

“嗯,”斯特萊克說,“他說他在這兒工作。”

一個穿著迷彩服的男人走近吧台,女招待沒搭理斯特萊克,走過去接待這個人了。

《Start Me up,立即出發》播完了,舞者也停下。她裸著身體跳下舞台,抓了條袍子披上,掀起門簾,消失在舞台後面。沒人鼓掌。

另一個女人從門簾後面溜出來。她穿著非常短的尼龍和服和長筒襪,在酒吧裏繞了一圈,舉著空啤酒杯向顧客示意。他們一個個地把手伸進口袋,給了她一些零錢。最後她走到斯特萊克身邊,斯特萊克扔了兩枚一鎊硬幣進去。然後她端著零錢杯走向舞台,小心地把杯子放到DJ的唱片機旁,脫下和服,穿著胸罩、內衣、長襪和高跟鞋上了台。

“先生們,你們一定會喜歡下面這場演出……請大家熱烈歡迎可愛的米婭!”

她對著加裏·努曼(Gary Numan)的《“Friends”Electric?“朋友”帶電嗎?》搖擺起來,動作和音樂沒有任何協調性可言。

女招待回到斯特萊克身邊靠著。從這裏看電視最清楚。

“嗯,我剛才在說,”斯特萊克又說,“我有個朋友,他說他在這兒工作。”

“嗯嗯。”她說。

“他叫諾爾·布羅克班克。”

“哦?我不認識。”

“哦。”斯特萊克說,假裝環顧四周,雖然他已經確定布羅克班克不在這裏,“我也許找錯地方了。”

第一個脫衣舞者掀開門簾出來,身上穿著一件泡泡糖粉色吊帶裙,裙子下擺剛垂到她的胯下。不知道為什麽,這衣服讓她比之前裸體時更顯猥褻。她走到穿迷彩服的男人身邊,問了句什麽,男人搖搖頭。她四處張望,對上斯特萊克的目光,微笑著向斯特萊克走來。

“你好啊。”她帶著愛爾蘭口音說。因為舞台的紅色燈光,斯特萊克先前以為她的頭發是金色,現在發現其實是鮮艷的銅色。她塗著厚厚的橘色唇膏,戴了濃密的假睫毛,實際應該是在上學的年紀。“我叫奧拉。你呢?”

“凱莫蘭。”斯特萊克說。經常有人不會念他的名字,這麽叫他。

“你想欣賞私人演出嗎,凱莫蘭?”

“在哪兒演出?”

“在裏面,”她說,指向舞者進出的門簾,“我沒在這裏見過你。”

“嗯,我是來找朋友的。”

“那姑娘叫什麽名字?”

“是個男人。”

“那你可來錯地方了,親愛的。”她說。

她太年輕,被她叫親愛的,斯特萊克覺得自己有些下流。

“我能給你買杯酒嗎?”斯特萊克問。

她猶豫片刻。私人演出掙的錢更多,但他也許是那種需要先熟絡一番的男人。

“那好吧。”

斯特萊克花天價買了杯加青檸伏特加。女孩坐到他身邊,認真地呷著酒,大部分乳房都露在外面。她皮膚的質感讓斯特萊克想起被殺的凱爾西:光滑緊致,包著年輕的脂肪。她肩上刺著三顆小小的藍星星。

“你也許認識我朋友?”斯特萊克說,“諾爾·布羅克班克。”

小奧拉不是傻瓜。她瞥了斯特萊克一眼,眼神裏有懷疑和打量。她和馬基特哈伯勒的那個按摩小姐一樣,想知道斯特萊克是不是警察。

“他欠我的錢。”斯特萊克說。

女孩又打量了他一會兒,光滑的前額微微皺起,然後信了他的謊話。

“諾爾,”她重復了一遍,“我想他已經走了。你等等——埃迪?”

百無聊賴的女招待仍然盯著電視機。

“嗯?”

“德斯兩周前開除的那個人叫什麽?只來了幾天的那個。”

“不知道他叫什麽。”

“嗯,我想被開除的那個人就叫諾爾。”奧拉告訴斯特萊克,然後突然直白地說:“給我十鎊,我幫你確定一下。”

斯特萊克在心裏嘆了口氣,遞出鈔票。

“你在這兒等著。”奧拉愉快地說。她滑下吧椅,把鈔票塞進彈力內褲,態度隨便地拽了拽裙擺,步子輕快地走到DJ身邊。DJ聽著奧拉的話,沖斯特萊克皺著眉。最後他簡單地一點頭,寬厚的下頜在紅色的燈光中閃閃發亮。奧拉小跑回來,一臉得意。

“我說對了!”她對斯特萊克說,“我當時不在,不過聽人說他好像抽風了。”

“抽風?”

“嗯,那是他來這兒的第一周。大個子,對吧?下巴很大?”

“沒錯。”斯特萊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