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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盡管哈斯勒很擔心,但他並沒有真正嚴肅地考慮這件事。只要布蘭特的要求控制在現在這個限度之內,他就能予以滿足並且維持下去。任何有可能的小幅削減開支都可以說是他的股票下跌所致。

但是現在,就在這個星期,一個新的打擊終於降臨,這是迄今為止最重的打擊。它讓哈斯勒感到絕望。

布蘭特又一次打電話要求見他。哈拉斯猜想這意味著新的勒索,但因為害怕這老頭會跑到奧克斯肖特來,所以他答應在北方大道見面。他開車去接上布蘭特。

見面後,哈斯勒立即驚恐地發現這人喝醉了。布蘭特雖然不是完全不省人事,但他遲鈍而傷感,說話粗聲粗氣。

這是個可怕的混亂局面。他的安全由一個邪惡自私的老頭掌握就已經夠糟了,而由一個醉鬼掌握則要更糟糕一千倍。布蘭特是那種當他醉得迷糊到一定程度時就多嘴起來的人。即使他本意是好的,他的行為也不再靠得住。

哈斯勒第一次真正感覺到應該反抗了。他的家,他的妻子,他的朋友,還有良好的生活環境,全都處在危險之中。在受到威脅的情況下,他過去的生活方式似乎顯得更加美好。安全!這才是最重要的。他的安全喪失了,為了奪回來,有什麽不能付出呢?

不僅僅是他,連同他的妻子都將注定要經歷這可怕的痛苦和不幸。吉娜比他更關注社會聲譽。她將更強烈地感受到他們的恥辱。他從未告訴她自己曾經坐過牢。她將感覺受到了欺騙。他們倆不僅將被逐出美好的生活環境,而且美滿的伴侶關系也將消失。哈斯勒想得越多,毀滅的威脅便呈現得越完整。

而所有這些都由於一個惡毒老頭的存在:一個可惡的敲詐者,一個對於他自己和其他任何人都沒有用處的人,一個對他構成麻煩和障礙的人。“這不公平!”哈斯勒傷心地想。兩個健康的相對年輕的人的幸福,不應由一個老醉鬼控制。

於是,長時間藏在哈斯勒腦海深處的想法浮現了出來。讓自己和吉娜受苦是不對的。保護吉娜不受傷害是他的責任。是的,她不必,也不會受到傷害——如果布蘭特死了。

當這個可怕的主意第一次跳進他的腦海時,哈斯勒驚恐地把它趕了出去。謀殺!不,不要那樣!做任何事都行,不要那樣!但這個想法回來了。每次趕走它,它都會回來。如果布蘭特死了……

這會成為一起駭人聽聞的嚴重事件,但如果這一切結束了……哈斯勒難以想象會有怎樣的解脫感。又安全了!逃離所有的煩擾!

但這會付出代價嗎?

哈斯勒與這個可怕的想法較量著,但從一開始他便輸了,盡管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已經打定主意。布蘭特老了,無論如何他都必須盡快死。他衰弱了,他的生命對他自己已沒有快樂可言。他需要一個沒有痛苦的結局;而這對哈斯勒來說,則是安全!

哈斯勒也告訴自己,這個解決方式也許根本不會帶來安全。事情還有另外一面。當他想到許多試圖以這種方式來獲取安全的人的下場時,他出了一身冷汗。

官方身份的高大男子突然出現;自己被他們帶走;地方法官;數星期的等待,審訊。然後——他想象著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禁不住發抖。這在許多人身上都曾經發生過的,憑什麽自己就能逃脫?

能否逃脫取決於謀殺所用的方法。從那一刻起他的思想被一個問題填滿——需要找到一個完美的計劃。有什麽辦法能讓他得到解脫而無須害怕糟糕的結局呢?謀殺可以不付出代價嗎?

他想這是可能的,只要能找到方法。

無論斯圖爾特·哈斯勒做什麽,他都能做得井井有條,而且極富效率。在考慮任何新問題時,他首先會在頭腦中描繪出他希望達到的明確目標,以避免在枝節問題上浪費精力;然後他會確保掌握各種可能的情況以及影響結果的各種因素的準確信息。只有在做好這些準備之後,他才開始考慮行動計劃。而且,在他終於到達這個階段時,他仍會密切關注每一個細節。他從不輕易通過一個計劃,直到他認為這個計劃已經最大限度的盡善盡美。最後,就像一個將軍在計劃一場戰役,他逐一考慮所有可能出錯的事情,想好如何采取正確行動應對每一次危機。

對於他生命中迫在眉睫的最可怕的難題——謀殺亨利·布蘭特,他采取了同樣的方法。首先,他問自己希望得到什麽?

這是個容易的問題。他想要兩樣:第一,他要布蘭特死。他想要布蘭特的嘴以徹底有效的方式閉上;第二,他不想讓人懷疑他自己同謀殺之間有任何關聯。

第二點就不那麽簡單了——什麽特定情況和因素會影響這事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