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務員專用車謎案(第3/8頁)

“我不睡上鋪的,”那位律師生氣地回答道。

奧白萊安搔了搔頭。“哎,”他最後說道,“我想最後面那張床是空的,你睡那裏吧。”

這陣騷動引來走道對面的反應,十一號床的簾子打開來,出現了一位年輕金發女子的頭。“我的天啦,是要吵一整夜還是怎麽著?我還想睡覺呢!”

“抱歉,抱歉,”向來不會忽略一張漂亮面孔的我說,“我是山姆·霍桑,去包格維裏。”

“真巧,我也是要到那裏去。”

“我以為只有做醫生的才會在淩晨四點鐘到包格維裏的。”

她用一邊手肘撐起身子,很謹慎地仍然蓋住了全身。“醫生和畫家。他們說包格維裏塘上春天的日出是全新英格蘭最美的景色之一。”

“希望你會喜歡,”我說,“現在我該讓你回去睡覺了。”

我爬進我的床位,開始脫衣服。在臥車那狹窄的床位上還真不容易,我勉強只撞到兩次頭就睡下了。我看了下表,已經快到午夜了。

“你睡好了吧,醫生?”奧白菜安問道。

“好了。”我把頭伸了出去,在走道那頭,那小個子律師正在紙杯裏裝水,再回他床位去。“你和舒密特要在哪裏換班嗎?”

。今晚不換了,他已經上完了他那一班,要在運務員專用車裏一直睡到回程抵達波士頓。據我對他的了解,他想必還帶著走私進來的蘇格蘭威士忌。你要來點嗎?”

“不用,謝謝你。”

“祝你晚安,我會提早叫醒你在包格維裏下車的。”

我在被單下翻了個身,想躺得舒服點,一面聽著車輪在軌道上發出的聲音。

我想必睡過去了,可是並沒真正睡著,只覺得有只手把我搖醒了。“怎麽了?”我含糊地說道,“已經到包格維裏了嗎?”

那個姓奧白菜安的車掌俯身貼近我耳邊輕輕地說:“沒有,現在才兩點鐘。可是我想舒密特受了傷,他需要醫生看看。”

我咕噥了幾句,伸手去摸我的皮包。我不可能穿著睡衣睡褲穿過車廂,所以我很快地在睡褲外套上了長褲,打著赤腳還讓我覺得像光著身子似的,我翻身下了床,跟在車掌後面往列車後方走去。

我覺得火車的時速大約是二十哩,搖晃得讓我不時得扶著撐著來維持平衡。一只手裏提著那只裝著醫療用品的沉重皮包,要走穩還真不容易,而在跨越兩車之間的連接平台時,赤腳踩到冰冷的金屬上也讓我跳了起來。

如果說我預期運務員專用車的車門是敞開著的話,那我可會大為意外了。那扇門還和我們離開時一樣關得緊緊的,可是那個愛爾蘭車掌要我從裝了鐵條的小窗子往裏看。“看到他在那裏沒有?”

佛瑞茲·舒密特趴在運務員專用車的地板上,面朝下,正在那保險箱前,好幾道小小的血河由他身體下面朝四面八方流出來,隨著車子的晃動不住往前流,我的眼光立刻從他身上移向那個保險箱,保險箱的門半開著,我知道我們會發現裏面空了。

“我們怎麽進去呢?”我問道,一面試著推門卻無法推開。

“進不去,除非硬撞開門。我有鑰匙也沒用,他從裏面把門閂上了。”

我敲著那扇裝了鐵條的小窗上的玻璃。“這玩藝兒打不開嗎?你一定得打開才能往外付薪水呀。”

“也只能從裏面打開,上面有個小小的彈簧鎖,一關就鎖上了。”

我用手指沿著門框邊摸過去,可是連一點細縫也沒有,我跪在冰冷的金屬平台上,伸手到門下面去摸,可是那裏也沒有空隙。我突然明白門的四邊都有一道細細的金屬邊,像船的艙壁一樣,我也記起先前和帕爾森一起走進運務員專用車時,曾經跨過那道邊緣。

“我們一定得到他那裏,”我堅持道,“他說不定還活著,這個房間地上有暗門嗎?”

“有呀,可是你從這裏就看得到那也從裏面閂住了。”

“那通往後面平台上的那扇後門呢?你能不能從車頂上爬過去試一試?我們從這邊是絕對進不去的。”

“好吧,”他同意道,“我去試試看。”

他由我們這邊平台上的金屬梯子爬了上去,我能聽見他由運務員專用車的車頂上走到尾端。我打著赤腳站在那裏發抖,真正感受到寒冷的夜風,一面等著他在車廂那頭出現。最後,我終於由那裝了鐵條的小窗子裏看到了他。現在也能看到後面的那扇門同樣地閂住了。可是那扇門上的窗戶大一點,所裝的鐵條距離也寬一些。

奧白萊安打碎了玻璃,把手由鐵條之間伸下去拉門閂,他看不見在哪裏,不過摸索了一陣之後終於成功了。他打開後門的門閂,用他的鑰匙開了鎖。門開了,他匆匆地趕到舒密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