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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美和尾國認識四年多了,而且他還是朱美的恩人;另一方面,村上完全是個陌生人。他們只是前天碰巧相遇,不僅是人品,什麽都不曉得。然而她卻相信村上,懷疑尾國,朱美實在不懂自己的腦袋究竟是怎麽了。

理由是……

——確實的事。

至少眼前的男子確實想死,不是嗎?他真的有可能像尾國說的,是偽裝自殺嗎?

朱美回想起來。

一開始的自殺……

如果就像尾國說的,村上是企圖偽裝自殺的話,那麽村上就是守候在千松原那裏伺機而動,物色詐騙的對象了。

不久後,朱美出現了,村上看到朱美以後,掛上繩子……。可是,如果朱美是個冷漠的女子,或者真的沒有注意到村上的話……

為防萬一,只要事先準備一踩就壞的踏腳囊就行了。

——是有這個可能,可是……

可能是可能,但是就算朱美救了村上,也完全不能保證朱美會帶村上回家,那樣的話,村上也無法繼續尋找下一個獵物。因為村上由於試圖自殺,真的受傷了。

如果受傷是個意外……

第二次自殺。

村上不可能預料到朱美會外出。如果朱美沒有外出,究竟會變成什麽樣的情況?朱美無法想像。

假設幸運地朱美外出好了,那樣的話,就等於村上把握良機,將繩子穿過紙門上框,站在茶箱上,脖子套進繩圈裏,預先做好上吊準備,等待朱美回來。他打算一聽到朱美開門的聲音,就踢開箱子。

——這也不是做不到,可是……

村上不曉得朱美什麽時候才會回來,而且朱美也覺得村上不可能用他骨頭裂開的腳,維持著不穩定的姿勢,一直站在茶箱上。

而且光是門框掛著繩子,就足以讓人看出他正準備上吊了。例如說,聽到開門的聲音後,再爬上茶箱——只要采取這樣的行動就夠了,不是嗎?就算只有這樣,朱美也一定會上前阻止吧。

那麽村上根本沒必要做出極可能讓自己喪命的危險演出。昨天村上在朱美開門的瞬間踢開了茶箱,要是朱美沒有沖過去抱住他,他肯定已經一命嗚呼了。

但是,如果他的目的是要住院,或許有必要受那種程度的傷。

因為醫生是騙不了的。

然後……第三次。

到了第三次,真的完全看不出他的意圖。

例如說,假設村上真的是利用他人的善意來詐欺住院——雖然朱美不曉得有沒有詐欺住院這種說法——那麽這些連續自殺未遂也實在太沒有章法了,只能夠說是盲幹一通。朱美實在不認為村上像這樣密集地三番兩次自殺,會有什麽好處,毋寧造成了反效果。事實上,院長就在考慮要不要通報警察。朱美覺得真要偽裝自殺,最有效果、而且最有效率的時間點,應該是即將出院時才對。

——所以……

朱美認為,村上自殺未遂應該不是作假。

如果自殺是真的,那麽謊報姓名、述說虛構的經理也沒有意義了。就算欺騙朱美,村上也得不到任何好處。所以村上應該是真名,他那段怪誕荒唐的生平即使有所潤飾,也應該是真實的。

——尾國呢?

至於尾國,他沒有任何確切的部分。唯有他過去對朱美十分親切這件事是事實。都是尾國的本質嗎?或者其實不是?朱美沒有可以判斷的基準。

不過就算是尾國,欺騙朱美也同樣沒有好處。

總覺得莫名其妙起來了。

只是……突然被攪亂。

朱美拉緊和服的衣襟。

“這個人幾歲?”奈津問。

“不曉得。他說十五六年前是十四歲,現在應該三十左右吧。”

實際年齡比外表年輕多了。

奈津說:“要是有老婆就好啦。”

“會有什麽不一樣嗎?”

“當然會不一樣啦,有家室就好啦。”

“是……嗎?”

“因為……”

奈津正要說什麽時,村上“嗚嗚”的呻吟,睜開了眼睛。“哎呀,醒了。”奈津高興地說,她可能很無聊吧。

村上眨著眼睛,頭往旁邊一歪,依序望向朱美和奈津,接著又說出那句老掉牙的話來:“啊,對不起。”

“村上先生……你……”朱美不曉得該怎麽接話。

“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