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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問完,敦子再次嘿嘿嘿地笑了之後,說:

“因為分屍案的腳呀。”

“分屍案……你是指昨天發現腕部的——?”

這事件我也知道,今早剛在報紙上看過。

據說好像是武藏野地方的某山頂上發現了年輕女性的上腕。

“沒錯。聽說這次是兩只腳浮在相模湖上,當地人發現的。剛接獲報告說今天早上警察已經派出搜索隊。”

“原來如此,只不過——在謹慎的《稀譚月報》編輯部中算是數一數二有原則的中禪寺記者,見到這種駭人聽聞的事件怎麽會急得上氣不接下氣出馬了?難道說編輯室的方針改變了?”

“不是的——”

我關心的不是分屍宰本身——敦子回答。

“你的意思是?”

“是這樣的——小泉姐,你還記得五月發生的荒川殺人分屍案嗎?”

“嗯,記得是女教師殺死警察丈夫後,與母親兩人合作將屍體支解的案件——唉,真討厭。不過我應該沒記錯吧!”

“如果那時警察接獲的發現屍體的報告全屬事實,恐怕屍體都能湊出好幾副來了吧。當中的確有很多是謊報或誤會,但如果說全都斥為看走眼的話似乎又過分謹慎。傳聞之類的消息有時會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真實。也就是說,原本實際上不可能存在的手腳,目擊者卻誤以為真的看到。所以說本次的主題我們想分析的就是。流言蜚語、假情報在什麽經緯下流傳,之後又如何變成了虛擬現實。我們打算將這次的事件當作實地考察,所以得趕在這個時期采訪。”

原來如此。編輯部也是很用心呀。

“所以說我現在得趕去現場。老師,如果發售日決定了請通知我。讓我為您慶祝一下。”

說完,中禪寺敦子又精神抖擻地沖下樓去。結果我還來不及向稀譚舍的人說明想慎重考慮是否該發行單行本之事,就這樣踏上歸途。時值正午,但覺得在外用餐乎有點浪費,便直接回家。

家裏至少會準備點蕎麥涼面吧。

一到家發現門前停了一輛奇怪的車子。光看形狀還以為是最新型的達特桑(注:Datsun,為日產[NISSAN>汽車公司在歐美等地販售時的商標。2002年正式成為歷史。)跑車,但似乎又有所不同。靠近一看才發現是輛車體撞得到處凹陷的破車。看來是有人登門造訪。

來訪者是鳥口守彥。

“啊,您好,打擾了。啊,雖然我覺得在尊夫人獨守空宅時前來拜訪不妥當,但天氣實在太熱了。我可沒作出什麽壞事喔!”

講起話來老愛裝迷糊搞笑的來訪者——鳥口青年說。

鳥口是在一家名為赤井書房的出版社擔任編輯。

只不過雖同為出版社,赤井書房與稀譚舍的等級卻差很多,是一家極小的出版社。員工包含鳥口只有三名,而唯一的出版刊物《月刊實錄犯罪》雖號稱月刊,頂多也只能兩個月發行一期。

這本雜志算是所謂糟粕雜志中的幸存者。

所謂糟粕雜志指的是乘著戰後的解放浪潮,如雨後春筍般大量創刊的三流雜志之統稱。名稱乃是由當時流行的劣酒而釆。俗話說糟粕劣酒三杯就醉,此名稱暗示這類雜志頂多出個三期就會廢刊。事實上當局對這類雜志的管制甚嚴,三期或許誇張了點,但確實大半在極短時間內就面臨廢刊的命運。而且除了取其諧音(日文中,三杯[三合>與三期[三號>為同音。)以外,印刷在粗制濫造紙張上之淫糜不道德的報導內容。也與喝下劣質燒酒後的爛醉感覺非常相像。

如同其他糟粕雜志一般《月刊實錄犯罪》至今不知被檢舉過多少次,休休停停地撐了過來,也可算是一本經過大風大浪的糟粕雜志。從他們死撐至今仍未廢刊這點看來,或許不同於其他趕流行創刊的糟粕雜志,也可算是有所堅持吧。

我不是人氣作家,如前所述寫作速度也不快。

光靠寫小說實在難以維持生計,所以偶爾會隱姓埋名在糟粕雜志上寫點內容胡來的文章來糊糊口,久保竣公看過的大概就是當中的幾篇文章。

不——他看過的肯定是《月刊實錄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