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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明顯用揶揄的語氣來稱呼我。

“事情是這樣的,我從以前就很注意大師的文章風格。只不過看來也有人跟我一樣很崇拜您。最近冒出了個完全在模仿大師您風格的家夥。幸好他頂多只在無聊的糟粕雜志上寫寫不入流的文章,應該不至於闖進文壇核心來才對——”

“模仿——我的風格?”

“——沒錯。我想想,是個奇怪的筆名,記得是——杵木……對了。好像叫做楚木逸己。這家夥文章的崩壞風格與您真是十分相像,害我以為該不會是大師本人呢。當然憑您關口巽這等程度的大師總不至於在那種三流雜志上寫文吧。所以說關口先生,最好小心點才好哪,免得文章的寫法被人仿冒——”

我的臉突然一陣青一陣白,最後轉成滿臉通紅。

我原本就有臉紅症與社交恐懼症。

而且——

若問接受他親切忠告的我為何羞愧得滿臉通紅——乃是因為這名楚木逸己就是我本人,而久保似乎也早看出這點之故。

久保帶著嘲笑斜瞥了完全陷入失語狀態的我一眼,自行結束話題。

“對了總編,那麽稿子的規定張數與截稿日期各是如何?”

小泉代替山崎回答:

“嗯嗯,事實上原本預定請荒川老師於下個月與下下個月分前後篇各寫一百張稿紙,下個月先不考慮的話……”

“沒問題,這兩個月都由我來撰寫吧。那截稿日是?”

“真的嗎,方便的話——一個星期能完成嗎,或者十天內也——”

“那就九月十日吧。”

看來久保這個人的人格特質總是不想聽完對方的話。

但話說回來今天開始動筆,僅僅十天就能寫出百張,而且還如此輕松地就答應下來。真是了不起,恐怕我一輩子也達不到這種境界。外表看來僅約二十二、三歲而已,不管是才能還是膽識,我這種二流作家實在難以望其項背。

我很沒用地佩服起年輕的對手來了。

“只是不巧。我後天開始要去旅行。不用擔心,旅途中也會寫稿的。”

青年文士聊起這類話題。

而我則越顯得局促不安。

“那麽,我也差不鄉該——”

”好好,這次還請您多擔待了,請慢走——至於剛剛商量之事。還請老師多多指教哪。”

山崎臉上堆滿了再也無從增添的笑意——雖說,從剛才以來也一直笑著——反復點頭致意。

“關口先生。後會有期。”

久保說完,眼睛與嘴角處流露出笑意。

來到走廊時,小泉從編輯室飛奔而出。

“關口老師,剛剛真是抱歉。”

“呃,不。”

“那個人——久保老師本來就是這種性格。請別太在意。”

“唔,我沒放在心上,沒關系的。”

反倒是出版一事更令我心情沉重。

我正準備要告訴小泉我的想法時。一道人影快步沖下樓,忽然看向這裏。喊道:

“老師!”

原來是中禪寺敦子。

敦子像貓一般以輕盈的步伐轉換方向,大踏步似地跳向我們這裏,靈巧地鞠了一躬後,問說:

“發生什麽事了,怎麽連小泉前輩也聚在走廊上。”

“沒什麽啦。這次老師要出單行本,請他來編輯室商量相關事宜而已。”

“哎呀,老師,恭喜您了!這可得好好慶祝一下才行呢。”

“慢著,敦子,這件事還沒正式決定啊。”

“您又來了。哥哥知道這件事嗎?他肯定會很高興吧。”

“京極堂哪可能為我高興。你當他妹妹這麽多年還不清楚嗎?頂多被他抓去說教而已吧。”

敦子眼裏閃動著惡作劇的眼神,嘿嘿地笑了。

“話說回來,小敦,你剛剛下樓沖得這麽快又是為何?要去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