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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甫立在那兒,表情依然木訥著。

“三甫,你觸犯了天皇的軍法。”北澤豪說。

“我接受處罰。”三甫的表情很平淡。

三甫知良少尉的肩章被摘掉了,換上了下士的軍章。

草草是被楊雨田帶到北澤豪面前的。北澤豪想看一看自己手下的人為一個中國女人拼命的是怎樣一個女人。

草草一見到北澤豪就罵:“畜生,你們都是畜生。”

楊雨田就說:“傻丫頭,你別亂罵人,太君要生氣了,我保長也保不了你。”

草草仍罵:“你是狗。”

北澤豪坐在那裏,一直不語,他在細心地打量著草草,他的眼睛亮了一下,站起身,走過來,很慈愛地用手拍了拍草草的頭。草草打掉了北澤豪拍在自己頭上的手。

北澤豪曖昧地笑了一下,然後就讓楊雨田把草草領走了,並特意關照楊雨田,要好好照顧草草。

北澤豪轉過頭沖潘翻譯官說:“我不知你們中國美女應該是什麽樣子,我看這女人就很漂亮。”

潘翻譯官沒說話,一直盯著北澤豪。

北澤豪又吸了口煙道:“潘君,我很欣賞你們中國人的婚姻習俗,皇帝可以允許有許多女人。”

潘翻譯官笑了一下說:“可惜,現在中國沒皇帝了,只有軍閥。”

北澤豪似乎沒聽見潘翻譯官在說什麽,仍說:“潘君你知道,在日本我是有太太的,但我也想在中國有個太太,像中國的皇帝那樣。”

潘翻譯官驚怔地看著北澤豪。

“我不喜歡妓女,我要的是太太,你懂嗎?”北澤豪說。

潘翻譯官站了起來,他認真地在琢磨北澤豪,他似乎又重新認識了一次北澤豪。

“剛才那個女人很合適,我要按照中國風俗娶她。”北澤豪似自語,又似在命令。

潘翻譯官這次是吃驚了。

北澤豪的婚禮驚動了大金溝的男女老少。保長楊雨田召集了大金溝所有的男女,來到楊家大院參加北澤豪的婚禮。楊雨田為北澤豪置辦了一次空前的宴席。

一頂花轎被擡到了為北澤豪準備好的新房裏,吹鼓手的吹奏聲音蓋過了人們的喧嘩。

北澤豪脫下了軍裝,換上了楊雨田為他準備好的長袍馬褂,馬褂的胸口上還綴了一朵紙紮的紅花兒。北澤豪興高采烈地坐在席間,享受著中國式的祝福。

夜幕降臨的時候,宴席也隨之散去了。北澤豪推開新房門的時候,看到了一幅令他吃驚的場景,草草已經懸在了房梁上。

幹娘的屍體和草草的屍體,被三甫葬在後山坡父親的墳冢前。日本人,中國人,在以後的日子裏,經常看到三甫知良在三座雪墳前跪拜著的身影。

北澤豪捏著煙袋杆,問潘翻譯官:“中國女人自殺的方式是上吊?”

潘翻譯官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