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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士川雄盼望著卡車送來慰安婦,又懼怕見到她們。

慰安婦送來了,享受這些女人的是軍官,而不是他,像他這樣的士兵沒有權利享受日本女人。每次兩輛帶篷的卡車送來慰安婦,那便是軍官們的節日,於是,有更多的日本兵去警戒,守衛著日本軍官無忌地發泄。

川雄站在哨位上,他第一次就被車上走下的那個少女吸引住了,那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臉色蒼白而又憂郁;目光黯淡散亂,少女很麻木地從車上走下來。川雄一看見這個少女,他便心跳如鼓,這少女非常像他的女朋友和子。那一刻,他幾乎認定眼前這個少女就是和子。可當他走上前去,正碰上少女轉身,她的目光和他的目光對視的一瞬間,川雄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和子從來不用這種目光望他,和子有著一雙清澈而又明亮的眼睛,那雙眼睛會說許多話,只有他能讀懂的話。這個穿和服長得像和子的少女沒有這樣的眼睛,她的眼睛裏裝滿了麻木和哀愁。雖然她不是和子,可她仍在牽動他的心。他不知道此時的和子在幹什麽,和子是不是也在想著他?這個像和子的少女,讓川雄想到了廣島的家鄉和女友和子。

天亮了,女人們坐上卡車又要走了,川雄知道她們還要趕到其他連隊去。卡車停在院子裏,川雄和很多日本兵都圍過去,用目光為這些女人送行。川雄望著這些穿和服的女人,一下子覺得和家鄉親近了許多。川雄和這些日本士兵一起默默地送這些表情麻木的日本女人被車拉走。川雄一直注意著那個像和子的少女,他盯著少女的一舉一動。少女來到卡車旁,一雙纖細的手搭在了車幫上,少女爬上了卡車……這一切無不牽動川雄的心。有一次,少女在登車時,腳下一軟,跌坐在雪地上,他清晰地聽見少女叫了一聲,這時他看見了少女那雙慌亂無助的月光。少女想站起來,可努力幾次也沒站起來。川雄想也沒想便走過去,他扶起了少女,他嗅到了少女身上一股陌生的氣味,那氣味讓他想到和子身上的氣味,他心顫抖了幾下。負責指揮這些女人上車的是個斜眼少佐,少佐走過來,望著他,斜眼裏流出一種不懷好意的目光,少佐伸出手在他臉上捏了一下,只輕輕一下,川雄不知道少佐要幹什麽。少佐這時突然抽了他一個耳光,他搖晃了一下,耳畔鳴響著。他扶著少女的手松開了,鼻子裏流出黏膩膩的東西。斜眼少佐像老鷹捉小雞似的,提起少女的腕子,少女哀叫一聲,便被少佐重重地扔到了車上,回過頭,斜眼少佐盯著他道:“你也想女人?”

川雄立在那兒,任血水從鼻子裏流著,他沒聽見少佐在說什麽,他的耳畔仍轟鳴一片。少女已經被兩個年紀稍長一些的女人扶好,坐上了車。少女淚流滿面,一直在望著車下的他。他也呆呆地望著那少女,腦子裏滿是和子的影子,直到卡車遠去。

斜眼少佐自從打了他一個耳光以後,似乎一下子對他親近起來。每次遇到川雄,便把他叫過去,捏捏這,摸摸那,然後斜眼少佐就笑一笑,再伸出露著青筋的手,拍一拍他的臉。川雄感到少佐的手很涼,他渾身暴滿了雞皮疙瘩。那一天晚上,川雄剛交過崗,扛著槍往回走,突然他看見了少佐,少佐披著大衣站在暗影裏,似乎已經很長時間了。少佐用發顫的聲音,說了聲:“你來。”便自顧在前面走了。他不知道少佐叫他幹什麽,但他又不敢違拗,便隨著少佐往前走。少佐住在楊家大院的上房裏,來到少佐房間的時候,少佐脫掉大衣,回身望著他,少佐的房間裏很熱,不僅有火炕,還有夾墻,夾墻裏走煙,墻也是熱的。他不解地望著少佐。少佐笑一笑,從一個酒瓶子裏倒了一杯酒,酒是紅的,像血。少佐把酒遞給他,他不敢去接,少佐說:“喝。”他又不敢不喝,就伸手接了,顫抖地把那杯像血似的酒喝下去。少佐就笑了,然後又伸出手來摸他的臉。川雄一直哆嗦著身子。房間裏點了兩盞油燈,很亮,少佐走過去,先吹滅一盞。然後指著川雄說:“脫衣服。”川雄就糊塗了,他不敢脫,又不敢不脫,僵在那裏,愣著。少佐似乎生氣了,壓低聲音又說了句:“快脫。”說完少佐走到門旁,把門插牢,回轉過身,看著他一件件地往下脫衣服;少佐顫抖著身子,像喝醉了酒。他迫不及待地走過來,幫著川雄往下脫衣服,少佐的手觸到川雄的身上時,他才發現少佐的手熱得炙人。川雄脫得光光的,立在那兒,拼命地哆嗦著身子,少佐彎著腰把川雄攔腰抱起來,放到炕上,又伸手拉過被蓋在川雄的身上,少佐這時才回身吹熄那最後一盞燈,然後很快地脫衣服。川雄這一刻仍不明白少佐要幹什麽,少佐很快地脫光衣服,也鉆進了被子……那一刻,川雄只感到恐懼惡心。他在心裏一遍遍地呼喊著:“我要殺了少佐,殺死他……”他拼命地哆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