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二二八!這是二二八!(第6/8頁)

但是邁克的死對我的影響最大。沒有任何人會像我一樣懷念他,感受他的痛苦,聽到他的尖叫。沒有人會像我一樣在淩晨的噩夢中見到他,永遠熱愛他,懷疑自己是否已經為他竭盡全力。

我一個人走下飛機,迪更斯醫生開車將我送回醫院。我站在病房裏聽到C一130開始起飛,聽著它轟鳴著離開跑道,載著邁克和丹尼向夕陽落下的方向飛去,飛向離天堂更近的地方。

葬禮上常說的一段話突然湧上我的心頭:'.歲月磨不去他們,每當太陽升起,夕陽落下,我們就會想起他們。"在阿富汗巴格拉姆的病床上,我自己為兩位犧牲的兄弟舉行了告別儀式。

我現在非常擔心艾克斯。他在哪兒?他到底犧牲了嗎?但是人們找不到他,這實在太糟糕了。我已經精確指出了我們兩人呆的那塊窪地的位置,基地分子最後就是在那裏把我們兩個炸飛的。

我活下來了,但是我之前並沒有像艾克斯那樣身中五槍。我清楚地記得他最後的位置。我又與搜索隊談了一次,而且海豹突擊隊高層也不會將他留在那裏。他們要再去一次,這次需要盡可能詳盡的情報,更多的搜索人員和更多的當地向導。

我建議他們找薩伯拉村的長者,因為他肯定能夠帶他們找到陣亡的海豹隊員。那時候我才從情報人員那裏得知那位長者原來是搜索範圍內所有三個村莊的總首領,在興都庫什山區廣受尊敬,因為那裏的文化不崇拜年輕、輕浮的電視名星,部落中的人們最重視的是知識、經驗和智慧。

我們迅速與他取得了聯系,幾天後,這位老人,古拉布的父親,我的保護人,帶領一支美國的海豹小隊向山區出發了。這支海豹小隊由A排的人員組成,其中有我的許多兄弟,馬裏奧、克裏、加瑞特、史蒂夫、西恩、吉姆和詹姆斯(這些都是現役特種作戰人員,所以這裏沒有列出他們的姓氏)。

另外還有來自E排的一個搜索小隊。他們整日都在崎嶇的山路上奔波,而且攜帶了更多的水和食物,準備進行長期搜索,決心不找到艾克斯絕不回來。不,長官。我們決不丟下任何一個人。

那位長者幾乎不與他們說話。但是他直接把搜索隊帶到了馬修·吉恩,埃裏克森遺體所在的準確位置。他的面部已經被近距離發射的子彈打爛了,基地分子發現重傷的美國士兵總會這樣做。當我寫到這裏時,如果有人敢向我提《日內瓦公約》,我很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不管怎樣,他們找到了艾克斯。在艾克斯重傷垂死的時候,基地分子把整梭子彈傾瀉在了他的臉上。基地分子也是這樣對付邁克的。但是艾克斯並不在我所認為的地點。我知道我們兩個人都被一顆火箭彈從窪地裏炸得飛了出去,我飛下了懸崖,但艾克斯最後的位置比我還要遠幾百碼。沒人知道他是怎麽到達那裏的。

當火箭彈打中我們的時候,艾克斯還剩下幾個手槍彈夾。但當他們找到他的時候,他身上只剩下最後一個彈夾了。這只能說明一件事:艾克斯肯定繼續進行了戰鬥。當他從昏迷中醒來後,再次與那些混蛋作戰,朝他們打了三十多槍(頭被打爛了還在還擊)。這一定激怒了他們,我猜正是因為如此,當艾克斯最後傷重不支的時候,基地分子才會如此野蠻地殘害他的遺體。當他們把艾克斯的遺體帶回來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7月8日夜,我乘坐一架波音C一l引運輸機飛往德國。傑夫·德拉彭塔陪著我,寸步不離左右。在德國,我住進了美國駐蘭德斯圖爾空軍基地的地區醫療中心。這個基地靠近法德邊境,在法蘭克福西南方大約五十五英裏。我在那裏呆了九天,對傷口和背、肩、腕部的骨折進行治療。但是那個百事可樂瓶子上的病菌不願放過我的胃,一直折磨了我很長時間,使我很難恢復原來的體重。

當我看著我的隊友的遺體被逐一送回國的時候,我感到無盡的悲傷,覺得自己的一部分也消失了。我這樣做在某種意義上也是為了找回失去的自我。大部分隊友的葬禮在我回國之前就已經舉行了,我也沒能參加海軍為他們舉行的紀念儀式。

邁克·墨菲海軍上尉隆重的葬劄在紐約長島舉行。他們封閉了好幾條繁忙的道路,長島高速公路上掛滿了橫幅,紀念一位在打擊基地組織戰鬥中獻身的海豹隊員。

警察為送葬行列開道,數以千計的普通人前來向一位為國捐軀的人致敬。但他們並不了解他所有的英雄事跡。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知道。我看到了一張照片,那是在墓地的下葬儀式上拍的。當時邁克的棺撐正在被放入墓穴之中,天上下著瓢潑大雨,每個人都被淋得渾身濕透,表情堅毅的海豹隊員們身著禮服莊嚴肅立,在暴雨中紋絲不動。每個人的遺體送回國時都由一名海豹突擊隊的禮兵護送,禮兵身著軍服,為覆蓋著星條旗的棺撐站崗執勤。正如我所說過的,我們決不丟下任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