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3/8頁)

趙洪勝從戲中醒來:“等等,你說得也有道理。我趙洪勝前半輩子為了趙姓一族,飽讀詩書、吃齋念佛……結果我得到什麽好下場了嗎?就說這個香月吧,我早就看上她了。三年前她就是我家的奴才,按說我要怎麽樣就能怎麽樣!可是我就是在乎我這個臉皮,在乎我族長的尊嚴,我左護她,右護她,還把她放回家了,結果呢?她念我的好了嗎?今兒個我趙洪勝當了縣長,明兒個我就去跟麻生太君說,讓他派兵到虎頭灣,先把吳乾坤和吳家的人全殺光了,後天再給我兒子下葬,我要親手殺人活祭我兒子!我後半輩子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窩窩囊囊地活著了!就照你說的,今天晚上我就把這小丫頭收拾了,先壓壓驚,再讓她把我這一身晦氣全帶走,我趙洪勝以後就重新活過來了!”

趙洪勝給自己找足了強占趙香月的理由,便示意趙管家退下,迫不及待地推開了那扇門。大概聽到了腳步聲,床上蒙著紅蓋頭、穿著大紅喜袍的趙香月不再掙紮了,似乎在靜靜地等著這一刻的到來。

趙洪勝冷笑道:“你個臭娘兒們,不就是個窮丫頭嘛!啊?我擡舉了你這麽多年,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你說我的心思,可你就是給臉不要臉!哼,現在好了吧?你還是要做我的女人!而且後天我還要親手剮了你,給我兒子做活祭!我告訴你,趙香月,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你自己作的,別怪我!”趙洪勝說罷,餓狼似的向床上撲去,他一把抓住紅蓋頭,猛地一掀,可那臉立馬僵住了。蓋頭下坐著的根本不是香月,而是海貓。

海貓怪笑著,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趙洪勝:“你別喊人,你的喊聲肯定沒有我的槍快。你要不想去追你的三兒子,你就老實點……”

趙洪勝被鎮住了:“你……你怎麽會在這兒,香月那丫頭呢?”

打死趙洪勝都不會知道,就在趙管家推門讓他看過在床上掙紮的趙香月,又重新關門的那一刻,海貓推開後窗戶,身輕如燕地落在床前。他掀開蒙在趙香月頭上的紅蓋頭,撕下勒在嘴上的爛布條,邊示意她不要出聲,邊解開捆住趙香月雙手的繩子,脫下她身上的大紅喜袍。海貓舉動忙而不亂,幹脆利索,趙香月滿眼的驚奇,同時又充滿了期待。海貓自然明白趙香月期待什麽,但此時此刻他只能全然不顧。海貓彎腰抱著趙香月的雙腿,把她的前半身一舉舉到後窗窗口,然後告訴她爬出後窗就是後院,找個地方藏起來,哪也不要去,等著他。

趙洪勝的不知道都在海貓的計劃中,當然,更多的不知道和計劃仍在進行。海貓用槍將趙洪勝請到床邊的一張桌子旁,見桌上有酒有菜,便笑著說:“舅舅,來得早不如趕得巧,咱甥舅倆邊喝邊談如何?”

趙洪勝頹然坐下,眼睛一直盯著海貓手裏的槍。海貓似乎善解人意,把槍放在桌子上,拿起酒壺給兩個酒盅裏斟滿酒。海貓端起酒杯:“舅舅,按說咱們是一家人,可是這麽多年從來都沒有機會近乎過。今天既然坐在一起了,外甥先替我娘敬您一杯。”

趙洪勝不寒而栗,卻又不得不端起了酒杯。於是,兩只酒盅碰到了一起。海貓一飲而盡。趙洪勝也一口幹了,他是拿酒給自己壯膽。

酒真給趙洪勝壯了膽,他放下酒盅就問:“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海貓嘻嘻一笑:“您還沒弄清楚嗎?我是您的親外甥啊!我娘是您的親妹妹趙玉梅,我爹是吳家的吳明義呀!”

趙洪勝並不滿意這個回答:“可是,你到底是人是鬼?”

海貓笑著笑著嚴肅起來:“我當然是人了!我天生就是命大。當年您讓香月小姨給我送了一盆骨頭,我知道我吃了就沒命了,可是我沒吃成啊!再後來,我知道您親眼見我挨了槍子掉到海裏了。這事兒,我跟虎頭灣的父老鄉親說我是海神娘娘的兒子,是她老人家救了我。我估計,您老八成不信。今兒個我也實話實說,沒那麽回事兒,就是命大,我又沒死成。再後來,我被海盜抓到聚龍島上去了,還是命大,海盜們也沒殺我。這不,今天就坐到您對面嘛!我真的是人,指定不是鬼。您看,我的影子還在地上呢!來,外甥再陪您喝一個。”

趙洪勝又氣又惱:“我不喝了!”

“別呀!舅舅,這一盅就算替我那走了的三兄弟敬您的。實不相瞞,今頭晌我也在虎頭灣,我親眼看見我三兄弟走了。按說,我倆是表親,可惜連面都沒有來得及見。我看我倆年紀相仿,我就替他敬您一盅……”趙洪勝被說到了痛處,他流著眼淚端起酒盅,一口幹了。海貓又給趙洪勝的酒盅斟滿了酒。

趙洪勝連連搖頭:“不喝了,不喝了!我知道你神通廣大,你還有槍。你要殺就下手,我趙洪勝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