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分:部署(第3/11頁)

“結論呢?”雅各布斯局長問。比爾?肖也在場。

“結論是,是他幹的,千真萬確,”默裏說著伸手去端咖啡。“但是,把這個案子交付審判不妥。這家夥很聰明,而且他的手下都支持他。你只要看看他的档案,就會明白我為什麽這樣說了。他是個好軍官。那天我到基層,正好趕上他從一艘失火的漁船上救出船員,他的船幫子上還有燒焦的痕跡,這說明他靠得很近。當然了,與他們單獨談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想問出是誰幹的又談何容易。我看這事不值得勞師動眾,更不值得在那位參議員監督下這樣做。再說,當地的檢察官也不會輕易相信我們的結論。這話我本來不想說,但還是說出來好。布賴特對這件事相當惱火,我把他穩住了。說起來,這個小夥子是很不錯的。”

“為那兩個人的辯護怎麽樣?”雅各布斯問。

“可能性很小。看來這個案子證據確鑿。彈道與莫比爾警方從甲板上找到的子彈相符,是用船上發現的那支槍打的。槍上還留有他們兩個人的指紋,這完全是運氣。發現子彈的那個地方的血是AB型的,與那人妻子的血型相符。距它三英尺處的毯子上的血跡證實她正來著月經,從混有經血的那兩塊精斑看,顯然是強奸。現在他們正在樓下對取自地毯上的精斑樣品進行DNA鑒定。在座的哪一位敢打賭說不是他們的?我們有半打帶血跡的指紋,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是他們幹的。物證很多,足以定他們的罪。”默裏的語氣很肯定。“而且,化驗室那邊還有一大半物證沒有化驗。美國檢察官準備強烈要求判處他們死刑,我相信他能夠成功。現在就看我們是否同意他們用情報換取從輕發落了。但這又不全是我管的事。”默裏說到這裏,局長笑了起來。

“那就把它當作你的事,”雅各布斯命令道。

“再過個把星期,我們就能知道我們是否需要他們提供的東西。我的直覺告訴我用不著。我們應該能弄清這個受害者是在為誰幹——而這個人就是下令殺他的人,不過我們還不清楚為什麽要下這樣的命令。看來這兩個家夥也不知道。我認為這兩個受指使的殺手是想借此做成一筆交易。我看他們在主子眼裏已經沒有什麽用了。如果我的判斷正確,那麽,我們搞不清楚的東西,他倆也不會知道。我想不妨給他們個機會試試,不過我不主張從輕發落。四條人命啊,這還得了!我們有死刑法,依在下之見,可以送他們坐電椅。”

讓這兩個殺人犯付出代價

“你老糊塗了吧?”肖開玩笑說。這是他們內部人之間的一句玩笑話。比爾?肖是聯邦調查局裏最聰明的人物之一。他曾因破獲一些國內恐怖組織而立功成名,而且在完成那項任務的過程中,逐步完善了聯邦調查局的情報的收集和分析程序。這位沉默寡言、老謀深算的瘦高個兒不僅是象棋高手,而且還幹過實地情報收集工作。他是在進行冷靜、合情合理的分析之後,才提出處以死刑的。警察方面幾乎全部贊成他的主張。只要到現場看一看罪犯的殘忍手段,誰都能理解為什麽要處以死刑。

“檢察官已經同意了,丹,”雅各布斯局長對默裏說,“再也不能讓這兩個毒販去害人了。”

好像是什麽大事似的,默裏心想。在他看來,應該要讓這兩個殺人犯付出代價。因為在遊艇上發現藏有大量毒品,政府會援引有關法律條文,說明死刑適用於與毒品有關的謀殺。也許在本案中這樣的關系有些牽強,但對這間房子內這三個人卻無關緊要。謀殺——殘酷而且是有預謀的謀殺——事實俱在,這就夠了。但是,如果他們以及聯邦亞拉巴馬州南方地區檢察官告訴電視記者這是一場反毒品鬥爭,那就成了富有諷刺意味的彌天大謊。

三十年前,默裏在波士頓學院受的是古典式的教育。現在他還能用拉丁語背誦維吉爾Virgil(前70—前19年),古羅馬的偉大詩人,史詩《埃涅阿斯紀》是其代表作。《埃涅阿斯紀》的詩句以及西塞羅Cicero(前107—前43年),古羅馬政治家,善雄辯。抨擊喀提林Catiline(約前108—前62年),古羅馬貴族。的文章的開頭幾段。在希臘文方面他只懂一點文字翻譯——對默裏來說,外國語言是一回事,不同的字母表又是另一回事——但是,他記得關於九頭蛇的傳說。那個神秘的怪物至少有七個頭。你每砍掉它一個頭,它就會長出兩個頭來。毒品交易就像九頭蛇,只是涉及的金額太大,大得簡直令人難以置信,大得足夠一個單身漢——他們大多數都是單身漢——購買所需的一切。一次交易就足夠一個人揮霍一輩子。有許多人就是為了做這麽一次買賣而甘願去冒生命危險。他們不惜拿自己的生命去賭博——哪裏還管什麽別人的死活?於是,他們就把殺人當兒戲。他們殺死自己的競爭對手,為的是獨攬生意。他們把競爭對手的全家斬草除根,為的是五年、十年、二十年後沒有人找他們復仇,而且,也是為了威脅別人,這就像幾個國家有了核武器之後,都在使用核威懾一樣。即使是甘願拿自己的生命當賭注的人,如果說要他拿自己子女的生命當賭注,他也會猶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