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2/11頁)

然後我們背後來了聲氣急敗壞的暴喝。來自剛掙進來的何書光:“打呀!扁腦殼先下手為強啦!”

不辣回頭一腳踢在他肚子上,讓何書光又滾出了院子。終於亂了,李冰掄著搓衣板沖了上來,那塊板被迷龍一石頭包打作兩截飛了出去,險些開了警衛連副連長的瓢。警衛連副連長去搶地上的棍子,卻發現余治和他在搶同一條棍子,要同袍情義便不好要屁股。警衛連副連長放棄了那條棍子,卻被我對著屁股一腳踢成了馬趴,然後不辣和搶到了棍子的余治糾結在一起。

張立憲從桌子邊彈了起來,立刻又是大將風範了,摁著個刺刀把兒裝虞嘯卿。這裏根本是虞師暴力團的紮堆地兒,十幾個閑散人等揮著亂七八糟地家夥撲了上來。我們仗著個突然還暫時能夠應對,夾著小醉情急的叫喚。

小醉:“你們不要打捶嘞!快走!他們腦殼喬得很!”

那就是腦袋有問題的意思,張立憲只好冷酷地摸摸自己的後腦勺。

輜重營副營長終於擺脫了自己的蒙頭布,死死抱著迷龍的腰以便讓另外幾個上來揍人。一個空碗飛過我的頭頂砍在他的頭上,我和個勤雜兵扭在一起。摁著他的頭,我回頭瞧見小醉正在找更多可以扔出來的東西。張立憲左右不是人地看著她逞兇——然後我摁不住手底下那個勞動人民出身的家夥了。他挺直了身子,把我掀過他的頭頂摔了個嘴啃泥。

擺脫了輜副營長的迷龍把石頭包掄了兩個圓。自己差點刹不住腳,但總算也把包圍圈給逼開了些,然後他向著張立憲叫囂:“四川佬,放馬過來跟格老子玩玩!”

張立憲說四川話可不是讓人學來調侃地,摁著刺刀柄又晃了上來,一切都和昨天一樣,迷龍又把他的石頭包掄了過去,張立憲退了一步,拔了刺刀在手,由下而上的一揮,迷龍的兵刃便又開了個大口子,石頭落了一地。

我被勤雜兵摁在地上,氣急敗壞地大叫:“迷龍你傻呀?!”

張立憲看來很喜歡用同一種方式再揍迷龍一回,迷龍手上一輕的時候他已經縱身過來,擡了刺刀柄看來便要對著迷龍的腦袋杵一下。那一下卻沒能杵得下來,又向迷龍圍攏過來的家夥們忽然散了開去,張立憲泥雕木塑地站著,刺刀柄仍懸在迷龍地頭上,卻被迷龍揪著衣領。

我算是知道迷龍跑回家一趟幹啥去了——他手上抓著一個破片手榴彈,大拇指上扣著手榴彈的拉環。那小子得意得不行,還要拿腦袋往刺刀柄上蹭。

迷龍:“敲啊,敲啊。我任打任挨的,就我小老弟脾氣不好,一敲就爆。”

他給了張立憲肚子上一拳,張立憲彎了一下,又挺直,又一下,又彎,又挺直,迷龍樂了,狠狠地來了一腳,張立憲彎了,又直了,然後摔在地上。

迷龍舉起了手榴彈,讓想沖上來的人又退了回去。

不辣手上卡著一個,自己的脖子被另外一個卡著,終於是大家放手。我從勤雜兵的屁股下掙起身來。我們隨手敲打著剛才把我們收拾狠了的人。

我眼觀八方地靠近迷龍,後者現在正在收拾余治。一個手榴彈不可能震住一群同樣喋血生涯的人,實際上他們的顧忌是這樣的事有否必要搞出人命。

我:“……快帶了人走路——小醉,你過來。”

小醉便連忙過來,還沒忘了帶上那塊緊俏得很的香皂,還沒忘記低身跟張立憲說一聲:“謝謝你啰。”

不辣也聽話,抄過來——不聽話的是迷龍,永遠是迷龍。

迷龍:“我還沒完呢!”

我:“見好就收吧。”

迷龍沒理我:“把腳板底都給我擡起來!”

我已經知道他要幹什麽了,我只好苦笑,迷龍挨個察看踩過他臉的腳板心。

而何書光,不辣剛才那一腳給得不輕——第二趟掙進院子裏,也是個喬腦殼,啥都不看先開始嚷嚷:“放趴他們!”

迷龍一個握著手榴彈的手就快杵到了他的臉上!“腳擡起來!”

何書光愣了一下,看了看事態和幾只還沒及放下金雞獨立著的腳,慢悠悠地把腳擡了起來。

迷龍看看就樂了:“你何書光?”

何書光:“怎麽的啊?”

迷龍翻手就把何書光掀到了地上,呼嘯一聲,擡了腳便踩,看來他是鐵了心要在何書光臉上照印一個腳印。

何書光滾地閃開了,迷龍便一腳踢了過去。

誰會願意看自己的同袍被人這樣臭揍呢?——周圍人已經蠢蠢欲動了。

我:“走啊!你把他們惹急啦!”

晚啦,張立憲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伴之一聲大喝:“抄家夥!”

家夥有的是,只是大多沒帶,帶的也不好因拳腳鬥毆拿出來。張立憲這一聲喊,幾個手槍便舉了起來,而余治李冰跑了進屋,更多的長槍從屋裏被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