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開始行動”(第4/8頁)

(1981年,塔爾伯特在寫給溫特斯的信中說:“你站在路中間的情景,我終身難忘。你對我是莫大的激勵。我手下的兵也都有這樣的感覺。”)

這時候,韋爾什正在攻擊那個機槍火力點。他記得“當時只有我們幾個人。我真不明白其他究竟到哪兒去了。”溫特斯在路上來回這麽一跑,分散了德國機槍手的注意力,使他們失去了韋爾什和另外6個目標。韋爾什向機槍火力點扔了幾個手雷,接著用卡賓槍一陣掃射。其他人也是這樣的打法。那挺機槍被打啞了。

E連的其他人一齊沖向那個交叉路口,奪取了那個陣地。溫特斯指揮1排向左,2排向右,進行逐房清理:一個人把手雷從窗戶裏扔進去,另一個人守在門外,手雷一炸響,門外這個人就把門踢開,搜尋並殲滅殘敵。

蒂波和利布高特清理了一幢房子。正當蒂波從前門出來的時候,“一發迫擊炮彈擊中了我,把我掀進了房子裏。我沒有聽見任何聲音,也沒有感到任何疼痛,只是有些站立不穩,M-1還握在手上。”德國後衛部隊讓他們預先部署的迫擊炮發揮了作用。利布高特一把抓住蒂波,扶著他慢慢坐下,把衛生員找來,並安慰他說他會沒事的。

韋爾什過來給蒂波用了一些嗎啡。蒂波堅持說自己還能走,這其實是瞎說。他的兩條腿都斷了,而且頭部也傷得不輕。利布高特和韋爾什連架帶拖地把他弄到街上。他“記得躺在一個墻根下面,街上爆炸不斷,散彈劈裏啪啦地打在我頭頂上方的墻上。”韋爾什把蒂波送到後方20米處在一個谷倉臨時設立的急救站。

除了不斷落下的迫擊彈之外,還不時有狙擊手打來冷槍。利普頓率領3排來到路口,拐進右邊的路上。街上的爆炸此起彼落,他緊貼在一面墻上,大聲命令手下的人跟著他上。一發迫擊炮彈落在他前面大約2米的地方,彈片飛進了他的左面頰、右手腕和右腿胯部。他的步槍哢嗒一聲掉在地上。他也摔倒在地上。他用左手摸了摸右頰,摸到了一個大洞,不過他最擔心的還是他的右手,因為血不住地往外直冒。塔爾伯特中士來到他面前,在他的手臂上紮上止血帶。

這時候利普頓才感到胯部的疼痛。他伸出左手往下一摸,只見手上血乎乎的。

“塔爾伯特,我大概傷得不輕。”他說道。

塔爾伯特用小刀劃開他的褲子,看了看傷口後說:“你沒事。”

“那真是個莫大的安慰。”利普頓回憶說。兩塊彈片打進了大腿上部,但“沒有打中任何要害部位”。

塔爾伯特把利普頓扛在肩上送進了急救站。衛生兵給利普頓注射了一針嗎啡,然後給他進行包紮。

根據馬拉其的回憶,在這“硝煙彌漫的時候,我聽見有人在誦讀‘萬福馬利亞’。我擡頭一看,發現是約翰·馬洛尼神父手捧玫瑰經,走在道路中央,為在交叉路口戰鬥中死去的人安魂。”(馬洛尼榮獲優異服務十字勛章。)

溫特斯也受了傷,是一發跳彈穿進他的靴子後打進腿裏造成的。他堅持戰鬥了很長時間,檢查彈藥供應情況,與韋爾什討論構築防禦陣地以防敵人反撲的問題。(韋爾什曾想用小刀把他腿上的子彈拔出來,後來還是放棄了這種嘗試。)

到了上午7點,這一地區已經鞏固了。這時候F連已經與327團會合。卡朗唐被攻克。斯特雷耶中校進入城裏與327團3營營長見了面。他們來到一家酒店,開了一瓶酒慶賀勝利。

溫特斯回到營急救站。他連裏有10個人在那裏接受急救。一個醫生用鑷子把他腿上那顆子彈夾了出來,把傷口清洗之後,灑上磺胺粉,然後替他包紮起來。

溫特斯挨個看了看他的傷員。其中有個傷員是二等兵艾伯特·布利思。

“你怎麽樣了,布利思?是怎麽回事?”

“我看不見了,長官,看不見了。”

“別緊張,要放松。你已經有了離開這裏的條件。我們要很快把你從這兒送走。你將回到英國。你會好起來的。要放松。”溫特斯說著準備離開。

布利思開始站起來。

“別緊張!”溫特斯對他說,“別動了。”

“我能看見了,能看見了,長官!我能看見你了!”

布利思站了起來,隨後返回了連隊。“從來沒碰到過這種事,”溫特斯說,“他太害怕了,連眼睛都看不見了。怪事。這小夥子什麽都看不見了。可是他所需要的只是有個人跟他談談,讓他心情平靜下來。”

德國人肯定會反撲,而且肯定會從西南方向過來,走E連來的時候走過的那條路。地形是決定行動進展的重要因素。從那個方向進入卡朗唐要經過那片半島高地。在鐵路線的北面,在公路的南面,都是被水淹沒的土地。泰勒將軍決定向西推進幾公裏,在高地上構築防禦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