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跟我來!”(第3/8頁)

在整個科唐坦半島上,從當天夜裏一直到D日,美國傘兵都是如此——進行小規模作戰,組成臨時戰鬥單位,防守陣地,騷擾德國人,設法與自己的部隊取得聯系。出發前就是這樣要求他們的。他們所接受的訓練以及他們的信心,使他們得以避免一場可能發生的災難,使七零八落的空降行動從被動走向了主動。德國人聽到的報告是,到處都在發生戰鬥。他們從總體上過高地估計了所面對的傘兵的數量,所以在行動時情況不明,猶豫不決。

溫特斯降落在聖母教堂的邊上。他能看見教堂附近的大火,能聽見教堂響起的讓人們前去救火的鐘聲。他沒有找到自己的腿袋,身上惟一的武器就是插在靴子裏的那把刺刀。他最先想到的是避開教堂廣場的機槍和輕武器的火力。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名傘兵在他附近降落。溫特斯幫助他從降落傘中解脫出來,跟他要了一枚手雷,然後對他說:“跟我回去找我的腿袋。”那名傘兵有些猶豫。“跟我來!”他以命令的口吻說完就要返回。一挺機槍向他們掃射。“去***腿袋吧!”溫特斯說著開始向北運動,繞過聖母教堂,而後轉身向東朝海灘運動。不一會兒他就看見幾個黑影,於是他用信號器發出聯絡信號,得到了利普頓中士發出的兩聲“哢嗒”,他頓時把心放下了。

利普頓降落在距離聖母教堂有一段街區的鄉村旅社(市鎮廳)後面的一個院子裏。他也像溫特斯一樣,丟失了腿袋,從而丟失了武器。在他的野戰背包裏,除了一把雙刃短刀,還有兩枚手雷和一套爆破裝置。他翻越了一道門,沿大街朝前走,離開了教堂和那片起火的地方。在小村鎮的邊緣,有一個低矮敦實的鋼筋水泥標牌,上面是這個小村鎮的名字。利普頓把臉湊到標牌跟前,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看完了,才知道上面寫的是“聖母教堂”。

傘兵陸續在他四周降落。他可不想挨神經緊張的美國人一槍,所以當他看見有2名相互離得很近的傘兵即將著陸時,他就跑到了他們的正下方。等他們降落到地面上,還沒有來得及考慮到開槍的問題時,利普頓就先跟他們搭話了。他們是82空降師的,現在的降落地點距離預定位置10公裏。瓜奈若中士和唐·馬拉其、喬·托伊、“泡泡眼”溫與他們會合。過了幾分鐘之後,利普頓與溫特斯相遇。

“我在那邊看見一個路牌,是聖母教堂。”利普頓報告說。

“好,”溫特斯回答說,“我知道那在什麽地方。我從這兒就能找到它。”說罷他就領著大家朝聖瑪麗德蒙特方向走去。途中,他們與502團的一部分人合為一股。大約淩晨3點的時候,他們看見一個由4輛車組成的德國巡邏隊從路上開過來。他們決定進行伏擊。在這次戰鬥中,瓜奈若炸毀了在前面的2輛車,第一次為他哥哥報了仇。後面2輛車調頭就逃,不過有幾個德國人成了E連的俘虜。

突然一挺德國人的機槍開始向他們掃射,那幾個俘虜想乘機從美國人手中逃脫。瓜奈若舉起手槍就把他們射殺了。他在47年後描述這段經歷時說:“毫不後悔。決不留情。就像踩死幾個臭蟲那麽簡單。”稍事停頓後,他接著說了一句:“現在,我們跟當時已經不一樣了。”

大約在早晨6點鐘的時候,他們遇上了D連的傑裏·克羅斯上尉以及由他率領的40多個人。兩路人馬合為一路,向位於東南方向8公裏左右的聖瑪麗德蒙特運動。不久,他們又遇到了2營參謀率領的40余人。溫特斯發現了一枝M-1,接著又發現一枝左輪手槍、一根皮帶、一只水壺和許多彈藥,“所以我已經可以投入戰鬥了·尤其是我從一個士兵那裏弄到一些吃的東西之後。”利普頓撿到一枝卡賓槍。其他人也都武裝起來了。

就在美國人向聖瑪麗德蒙特運動的同時,駐守在當地的德軍指揮官、第6傘兵團的弗雷德裏克·馮·德·海特上校也前往該地區。他是個經驗豐富的軍人,自20世紀20年代中期就在德國陸軍服役,曾率領部隊在波蘭、法國、俄羅斯、克裏特、北非等地作戰。由於師長們都在雷恩地區和塞納河地區,弗雷德裏克·海特上校就是本地職務最高的指揮官了。他在聖母教堂裏面以及它的四周部署了一個營的兵力,在聖瑪麗德蒙特部署了一個營,還有一個營則部署在卡朗唐。他手下所有的排都進入了戰鬥狀態,有些試圖與美國人交火。然而這裏、那裏,似乎到處都報告有空降,而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是不可能組織起協調的反擊的。

弗雷德裏克·馮·德·海特上校想親自看一看。他駕著摩托車從卡朗唐來到聖瑪麗德蒙特,爬到離地面五六十米高的教堂塔樓上,把猶他海灘的情況盡收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