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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知道。”

“李婉麗啊李婉麗,你這細皮嫩肉的,我們這樣對你也是萬不得已啊!你可知道,你這次可害苦劉總司令了。他對你一向不薄吧,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呢?你讓總司令怎麽向國防部和委員長交代?我勸你還是承認了吧。”副官開始打感情牌。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是冤枉的。能有機會接觸到档案的人很多,況且我一直把劉總司令當叔叔看,怎麽會害他呢?!”

聽著李婉麗聲淚俱下的哀求,副官臉上沒有流露出一絲憐憫。“最重要的機密档案悉數丟失,如果抓不到罪犯,該如何向南京交代?誰又能替劉總司令頂下這顆轟天雷!”副官在動身來審訊李婉麗之前,劉峙給他有過反復交代,一定要把李婉麗審出個結果,然後讓她簽字畫押。其實,劉峙並沒有將自己心中所想全部告訴副官。劉峙之所以要對李婉麗痛下狠手,更為重要的原因是李婉麗知道自己的事情太多了,包括他與海州唐老板做生意的事。劉峙的盤算是,一旦逼得李婉麗承認,他就可以借档案丟失之事追責,在戰爭特殊時期動用緊急條款,快刀斬亂麻,“合法”地處理掉這個女人。那樣的話,他劉峙就可以高枕無憂了。狡猾的劉峙早就有這個“殺人滅口”的想法,只不過這次給了他一個絕佳的機會和冠冕堂皇的借口。

“李主任,還是說吧,誰指使你這麽幹的?你的上線是誰?是共軍裏面的人還是我們南京政府裏面的人?”副官惡狠狠地問道。

“沒,沒有任何人指使我,我是冤枉的,‘剿總’大院裏一定潛伏著他們的人,趁我不注意調了包。”

“好,算你嘴硬,繼續用刑!”副官嚎叫一聲。

李婉麗被從電椅上拉了下來,然後被綁到老虎凳上。

闞麻子走到李婉麗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說:“李主任,我勸你還是說了吧,這老虎凳之苦,大老爺們也扛不住啊!”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能胡亂說呀,不然的話命就沒了!”

“好,讓你嘴硬,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闞麻子的話音一落,兩塊磚已經墊在李婉麗的小腿下面,疼得李婉麗的額頭上滾下了豆大的汗珠。

“說不說!”闞麻子喊道。

“不是我幹的!”李婉麗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叫。

第三塊磚被塞到了她的小腿下面。

幾聲慘叫之後,李婉麗昏死了過去。

“真不頂折騰,我還以為多能扛呢,快,用水澆!”站在一旁的副官冷冷地命令道。

幾瓢涼水之後,李婉麗慢慢睜開了雙眼。

“說!”

“我,我,不知道。”

“讓你不知道!繼續上磚!”闞麻子狠狠甩了李婉麗兩個耳光,雙手抱住她的頭朝後面的木樁上猛砸了幾下。

酷刑一個接著一個,李婉麗一次次昏死過去……

12月2日晚,正在劉峙因大量絕密档案不翼而飛如坐針氈之時,同在蚌埠的另外一個人的焦慮恐慌比起他恐怕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個人就是前一天剛從徐州撤到蚌埠立足未穩的陳楚文。這天晚上八點,陳楚文從徐州一個線人處突然得到消息,說當天上午看到了中共進駐徐州部隊的“內情通報”,他的手下幹將馬樹奎系中共臥底“黃蜂”, 11月30日夜,馬不但自己浮出水面,還設計救走了關押在徐州“青年招待所”裏的一批中共地下黨骨幹和諜報人員,其中包括中共徐州工委書記、代號“無名氏”和“林木”的“剿總”軍務處佟處長和錢秘書等人。接完線人的電話,陳楚文腦子一懵,手中的聽筒“咣當”一聲落在了桌面上。

陳楚文怎麽也沒有料到,徐州站裏平常表現得比任何人都忠心耿耿的馬樹奎竟然是中共臥底。他曾經三番五次設計考驗過他,甚至以燒毀馬家大院相威脅,還是沒能看出絲毫破綻,真是太匪夷所思了。“楊雲楓啊楊雲楓,你們共產黨人到底從哪裏學來的瞞天過海之法,把我這個在道上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人耍得像猴子一樣團團轉?!”抱頭坐在椅子上的陳楚文如喪考妣,欲哭無淚。

此時的陳楚文滿腦子裝的都是各種可怕的後果。

按照毛局長的指示,他陳楚文在撤退前不但捕獲了中共在徐州的地下黨骨幹,而且還密捕了“剿總”內部的中共臥底“無名氏”佟處長和“林木”秘書小錢。對於抓到的多名中共徐州地下黨骨幹和臥底,處理掉他們陳楚文絕不會心慈手軟,但問題是如何做到掩人耳目,人神不覺?他采用了“幹將”馬樹奎建議的不留任何蛛絲馬跡的爆炸手段,“轟隆”一聲巨響,既為黨國鏟除了禍害,也不會節外生枝,引火燒身。可人算不如天算,現在,兩撥人不但一撥都沒有殺成,反而賠了夫人又折兵,連自己最信任的“幹將”竟然也是共黨的臥底,而且是自己一直苦苦尋覓卻始終不見廬山真面目的“黃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