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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旁邊的李婉麗早就嚇得六神無主,等反應過來後一下癱坐在了地上,“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旁的其他人個個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雙腿顫抖不停。氣急敗壞的劉峙依然在發狂,他抓起報紙一把一把地向天上拋撒,邊拋邊用腳踹紙箱子,嘴裏哀嚎著:“完了,這下全完了!”

兩眼猩紅的劉峙在眾下屬面前完全失態了,已全然不顧自己堂堂“剿總”總司令的身份。

劉峙發泄完,已經累得滿頭大汗,他用布滿血絲的雙眼惡狠狠地盯著仍然在歇斯底裏哭泣的李婉麗,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給—我—抓—起—來!”此時的劉峙一改以往對李婉麗時和顏悅色的態度,恨不得當場槍斃這個給自己帶來大禍的可惡女人。

“劉總司令,不,劉叔,我,我是冤枉的啊,婉麗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啊!”滿臉是淚的李婉麗掙脫開兩個士兵,拼命地哭喊著。

“關起來,馬上審!”劉峙根本聽不進李婉麗的哭喊解釋,扭頭走了出去。

為給自己留下轉圜的余地,档案出了如此大的問題,劉峙沒有如實向上報告,而是親自給國防部打去了一個搪塞的電話:“档案正在從徐州向蚌埠運送的路途中!”

“剿總”情報處長顧一炅跟隨杜聿明轉移,此時並不在蚌埠,審訊由外號叫“闞麻子”的副處長闞寶林執行。

“說吧,在我還沒動手之前,把該說的想說的都吐出來,你李婉麗是怎樣瞞天過海幹成這件事的!”闞麻子從腰裏解下皮帶,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

此時的李婉麗快速地回憶起來,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如果忽略任何一個細節或者說錯一句話,到不了天亮,她的人頭就會落地。

低頭沉思一會兒後,李婉麗平復了情緒開始說話。

“闞副處長,有三個理由證明不是我李婉麗做的。一是劉總司令對婉麗十分器重,提拔任用,恩如泰山,在情義上,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做出如此不仁不義的事來;二是從劉總司令28日晚交給我和佟處長二人負責整理並運送档案的任務後,直到29日夜裏護送二十幾個箱子去機場,我從沒有離開‘剿總’辦公廳一步,婉麗縱有天大的本事,又怎能把八九個箱子都給神不知鬼不覺地調了包?三是我李婉麗雖是女流之輩,算不上聰明,但就是再笨也知道档案的事情遲早會露餡的,一旦露餡就是腦袋搬家的事。如果我是共諜臥底,完成如此重大任務後,一定是要想方設法逃離徐州,又怎麽可能再跟來蚌埠呢?!”

李婉麗的一席話把闞麻子說得愣住了。

“這些理由都是你事先想好的吧,我告訴你,先不要著急把自己撇得幹幹凈凈,我要先聽聽事情經過!”闞麻子冷笑一聲後說道。

“上個月28日晚上,劉總司令讓我和軍務處佟處長一道把档案整理好裝箱運過來,在档案整理階段,參與的人除了我們倆,還有佟處長的手下小錢,我們三人指揮一幫士兵將档案分類裝進了二十多個箱子,並在每個箱子上貼上了標簽。29日上午,档案全部整理完,我正要與佟處長商量運輸档案的事,他突然說家裏有急事就匆匆離開了,後來就再也沒有見到他。”李婉麗盡力地回憶著每一個細節。

“佟處長後來到哪裏去了?”闞麻子問。

“當時‘剿總’內因緊急撤退亂了套,我根本沒有辦法打聽他去了哪裏,況且大家都知道佟處長有個神通廣大的老婆,誰都不敢多問。”

“佟處長的事等會再說,說說29日下午以後的事!”

“29日下午,佟處長走後,我只得自己到後勤處找處長龔方令,請他安排人將裝档案的箱子用汽車運到機場,忙得不可開交的龔方令將活兒轉手交給了他的一個手下。”

“他手下叫什麽名字?”闞麻子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采購辦主任孔漢文。”李婉麗回答。

“繼續說!”

“晚飯後,孔主任來找我,說車輛備好了,他要先看看有多少箱档案,好知道怎麽個裝法。因當天夜裏十二點要飛往蚌埠,我在辦公室裏收拾自己的東西忙不開,就請小錢陪著孔主任去档案室走了一圈。後來聽孔主任說,小錢陪他看完之後,說要去與徐州一個親戚道個別後就離開了‘剿總’大院,以後再也沒有回來。晚上大概九點左右,孔主任找了一幫人將二十多個箱子搬到了汽車上,在出發去機場之前,我拿著手電筒上了運送档案的卡車,不但核對了箱子的數量,還檢查了標簽,準確無誤後,我們才出發去機場的。”李婉麗盡量回憶,邊想邊說,每句話每個字說得都特別慢。

“後來怎麽去機場的?”闞麻子追問。

“我坐的吉普車走在前面,孔主任的車跟在後面,從‘剿總’大院出發後一路未停直接到了機場。到機場後,我是親眼看著二十多個箱子被搬上飛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