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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幹什麽!”佟處長開始有點驚慌了。

“佟處長,咱們是多年的朋友了,明人不說暗話,你面前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如實交代潛伏徐州‘剿總’經過和承認自己是‘林木’‘無名氏’或‘黃蜂’中的一個,這樣的話,我就把你一家四口押送到南京,你自己的命保住保不住看你的造化,但你老婆和兩個孩子的命肯定能保住;第二,死不交代,抗拒到底,那我也就不浪費時間了,最遲到明天夜裏,你們一家四口將從人世間悄無聲息地消失,你們是死是活,鬼才知道。”陳楚文提出的兩條路,路路陰險。第一條道不但可以借機挖出徐州“剿總”內部的“共諜”,從而得到上峰嘉獎,還可以報劉峙整治自己的一箭之仇;第二條道更為狠毒,他以夫人和兩個孩子的性命作脅迫,正是這一招徹底摧垮了佟處長的心理防線。

“陳站長,我夫人確實是接到了蔣夫人的電話,讓我們一家人提前乘火車趕到南京去的。不信的話,你可以現在就給蔣夫人打電話。”佟處長據理力爭。

“佟處長,我再說一遍,你們一家四口是被共產黨徐州地下組織的人抓去的,我陳楚文根本不知道你們一家現在在哪裏,怎麽會給南京打電話?!”陰險的陳楚文向佟處長攤了牌。

要麽自己死,要麽全家亡,佟處長面對的只有這兩種選擇。

“我與共黨毫無瓜葛,怎麽能承認自己是臥底呢?”佟處長無奈地長嘆一聲。

“我抓過幾十個共黨分子,剛開始時都說過你這句話,但後來不少人都乖乖承認了。你還有一天時間,下去好好想想吧!”陳楚文說完,朝旁邊的獄卒努努嘴,兩人明白陳楚文的意思,將人拖走,開始實施慘無人道的酷刑。

小錢被帶了進來。

此時的小錢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汗如雨下,雙腿顫抖不停。

“小兔崽子,你裝,繼續裝,我看你裝到何時!”陳楚文一見小錢,劈頭蓋臉厲聲質問。

“陳,陳站長,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私自逃跑,背叛黨國。”臉色蒼白的小錢哭喊著說。

“說,為啥逃跑?”陳楚文面露猙獰,瞪大眼睛問。

“我,我害怕,過去在軍務處我就天天提心吊膽,生怕哪天出了差錯被槍斃,現在部隊要撤退,我更害怕,所以就藏在了朋友家裏。”小錢泣不成聲地說。

陳楚文從腰中拔出手槍,“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

“小王八蛋,過去你用這一招騙過我一回,看來你今天還想再演一場‘竇娥冤’了?!快說,你的代號到底是哪一個,‘林木’‘無名氏’還是‘黃蜂’?”

“陳,陳站長,我確實不是共產黨,根本不知道您說的這三個人啊!”

陳楚文失去了耐心,大喊一聲:“拉下去,給我好好伺候這個不識擡舉的東西。”

離開“青年招待所”之前,陳楚文惡狠狠地對龐茂盛說:“我還有其他事,先走了。你接著審,不說就照死裏打,直到他們交代為止。”

一連幾個鐘頭的酷刑後,佟處長交代說自己是“無名氏”,而小錢不知是打昏的還是嚇昏的,始終神志不清,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獲悉佟處長自首的消息,陳楚文立即給毛人鳳打去了電話。片刻之後,毛人鳳說道:“你這個陳楚文真是個不會辦事的蠢貨,佟交代了,對付他一個人好辦,但他老婆孩子怎樣處理?處理不好,蔣夫人能饒了你?你想過沒有!”

陳楚文手握電話,不知所措。

“剛才你陳楚文不是說你們徐州站根本不知道佟一家到底去了哪裏嗎,知道該如何辦了吧?!”沉寂了幾秒後,話筒裏傳來了毛人鳳陰森森的一句話。

毛人鳳的意思是將佟處長一家悄無聲息地處理掉。

“明白!”陳楚文幹脆地回答。

陳楚文立即給龐茂盛打去電話,悄悄地下達了命令:“將所有人看押好,明天晚上撤退之前在監獄內秘密處決!”

與此同時,狡猾的陳楚文預計中共地下黨可能前來營救,在“青年招待所”四周布置了幾挺機槍,下令如有武力劫獄者格殺勿論。

30日一大早,位於戶部山的馬家大院緊閉的大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管家丁士麟站在門後怔了半天不敢開門。昨天夜裏,馬家老爺帶領全家急匆匆逃離了徐州,臨走時特別囑咐丁士麟:“俺家樹奎與共產黨作對,一旦共產黨打進來,恐怕大院就兇多吉少了。俺們走了,留下你一人看家,真是難為你了,俺從心裏感謝你,但人命比啥都重要,你自己一定要見機行事,千萬不要硬頂,不管出現什麽結果,俺都不會怪你!”

“俺在馬家待了三十多年,老爺對俺恩重如山,請老爺放心,人在大院在,俺一定會替馬家看好院子。”丁士麟含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