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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十二點,到了交接班的時候,廠區內一下子熱鬧起來,交接班的工人們不但與巡邏隊員們打起招呼,還給他們遞上香煙,巡邏隊員放松了警惕。

此時,在熱電廠西南角的圍墻外,一個肩背布包的黑影躡手躡腳地出現了。黑影先是一個飛身翻上圍墻,然後又縱身跳入院內,進入了熱電廠廠區……不大一會兒,廠區內小路上多了一位穿工裝的人。此人混雜在交接班人流之中,慢慢靠近熱電廠的心臟——發電機組所在的工房。

在發電機組工房內,幾名值班人員正守護在機器設備旁,不停地走走看看,檢查機器運轉是否正常。由於工會開過會,他們今天百倍警惕,沒有一個人敢像往常一樣打瞌睡。忙碌了八個小時的他們雖然已經身心疲憊,但都咬牙堅持著,等待兩班交接過後,才敢放心地離開工房。

接班的工人們陸續到來,胡寶國就是其中一個。胡寶國上班前都要先去一趟廁所,今天也一樣,麻溜地走進了黑洞洞的廁所。

廁所內已經蹲著一個人。

胡寶國一到,假裝不經意地哼了兩聲,蹲著的人同樣哼了兩聲。

“東西帶來了嗎?”胡寶國小聲問道。

“帶來了。”來人回答。

保密局徐州站臥底胡寶國雖是熱電廠工人,但最近形勢緊迫,進出廠門同樣必須接受嚴格的檢查。陳楚文想了個辦法,派了一個接頭人趁午夜交接班時將爆炸裝置偷運進來交給他。

接頭人告訴胡寶國,布包裏的四個定時炸彈已經設定在五點鐘爆炸。至於胡寶國怎麽脫身,接頭人說,四點半時上峰會派人給熱電廠值班室打電話,說胡寶國老娘突然發病快不行了,讓他趕快回家。

接頭人將布包交給胡寶國後偷偷溜走了。胡寶國隨即把布包帶進更衣室,放在自己的櫃子裏。換工作服的時候,胡寶國閉上眼睛,又仔細地把整個機組設備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盤算著四個炸彈安裝的位置。

胡寶國取出一個定時炸彈塞進懷裏,冬天穿著棉襖,本來就鼓鼓囊囊的,揣進一個定時炸彈根本看不出來什麽。走進工房的胡寶國與同事打過招呼,便埋頭認真工作起來。他走到第一個機組那裏,假裝彎腰檢查設備運轉情況,趁同事不注意,把定時炸彈黏在了設備的隱蔽處,並立即啟動了定時裝置。

接下來,胡寶國把第二、第三顆炸彈也悄無聲息地裝好了。

但胡寶國在安裝第四顆炸彈的時候卻出了意外。

為安裝前面三顆炸彈,胡寶國在更衣室和工作間來來回回跑了兩趟。這引起同組一位姓湯的老工人的注意,問他為什麽老往外跑,胡寶國說肚子不好。細心的湯師傅還是看出了破綻,胡寶國每次去廁所時都要繞道先回一趟更衣室。湯師傅認為胡寶國的“多余之舉”不符合常理:“急著拉稀的人都會徑直去廁所,不會多跑一步冤枉路!”此時的湯師傅忽然想起工會開會時提醒過:遇到不正常的人和事都要留個心眼,因此在胡寶國跑第三趟廁所的時候,湯師傅不動聲色地盯住了他。

湯師傅發現,胡寶國在更衣室待的時間比後面在廁所裏要長得多。

“不對,這個胡寶國心裏一定有鬼!”

湯師傅趁胡寶國不在的時候,給守在廠辦公室的工會主席李天佑打去了電話,把自己對胡寶國的懷疑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李天佑說:“你暫時不要驚動他,繼續留心觀察,我們馬上趕去看看什麽情況。”

燕剛、李天佑和侯師傅一起趕到機組工房外,透過窗戶暗地裏監視起胡寶國來。

時間到了四點四十分,離炸彈爆炸時間只有二十分鐘時,廠門口一個值班的人跑過來喊道:“胡寶國,剛才有人打來電話,說你母親病情加重了,讓你趕快回去。”聽到喊聲,胡寶國沒有半點遲疑,似乎等待這個消息已經很久,放下手中的工具拔腿就往外跑。胡寶國的這個動作被燕剛看得清清楚楚,至此,他確定胡寶國有重大嫌疑。

燕剛和李天佑一番耳語後從隱蔽處走了出來,將胡寶國堵在了門口。

“胡師傅,你這是要到哪裏去啊?”李天佑問。

“俺娘病重了,俺得回去看看。”胡寶國答道。

“胡師傅,今晚情況特殊,誰也不能走,這是廠工會的決定。”

聽到工會主席的話,胡寶國不幹了:“不行,俺管不了那麽多,俺得回去,俺娘要是堅持不住,死了咋辦啊?那俺可連最後一面都見不上了。”說著,假模假樣地哭了起來:“俺可憐的娘啊,你咋這時候發病啊……”無論胡寶國怎麽鬧,李天佑就是堅持不讓他走。鬧了一陣子,胡寶國突然不鬧了,說:“俺拉肚子,要去一下茅房。”

胡寶國從廁所出來後,見四周漆黑無人,便撒腿就向最近的圍墻邊跑,企圖翻越圍墻逃走。可當他剛跑到圍墻邊,就被燕剛部署的兩個人死死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