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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10日上午九點,華野才完全占領鐵路橋東端,肅清了八楊村、趙村及東橋頭堡裏的敵人。

運河橋附近硝煙彌漫,血肉橫飛,運河水被染成了紅色。

橋東槍聲、炮聲不斷,鐵路橋西側的敵人知道華野部隊已經追上來了,但仍然幻想留守的四十四師能夠固守陣地,將華野阻於橋東。可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四十四師兩個團的守軍被全殲,終於喪失了最後一點信心。為阻止華野部隊過橋,橋西的國民黨軍在橋面上澆上汽油,準備把橋面上被遺棄的汽車、坦克,還有受傷伏在橋面上哀號的傷兵,連同橋面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全部付之一炬。

敵人的企圖立刻被華野戰士識破,他們馬上組織大批人員不惜一切代價滅火。汽油用水撲滅不了,又沒有其他設備,華野戰士只能先把燃燒的木橋板、枕木全部推下水去,然後再用木板把橋面重新鋪好。

假如橋西橋頭堡裏的國民黨士兵堅持抵抗,仍能居高臨下,將渡橋的華野部隊困於狹窄的橋面之上,這將會大大增加華野突破的難度!但歷史沒有假如,此時的橋西岸,黃百韜的部隊早已聞風喪膽,一個不剩地跑光了。

運河鐵路橋被占領後,華野部隊以排山倒海之勢向西挺進。

黃百韜第七兵團撤退過程中,首尾不接,各自為戰,加上華野部隊行動迅速,作戰勇猛,第七兵團的殿後部隊很快被打得落花流水,潰不成軍。黃百韜指揮部隊且戰且退,損失慘重,雙方還沒有進行大規模正面作戰,由於指揮失策和行動混亂,第七兵團就已經損失了近萬人。

就在黃百韜兵團倉皇渡河之時,華野七縱、十縱、十三縱迅速南下,直插隴海線之苑山、大許家、曹八集一段,然後向單集、房村、雙溝方向前進,會同向西北急進的十一縱和江淮軍區兩個旅,力求截殲李彌正在向徐州方向撤退的兵團。如果錯過機會,則另擇戰機,務求切斷黃百韜兵團西撤的道路,以保障和協同華野主力圍殲黃百韜兵團於運河以西、徐州東南地區。

蘇北兵團二縱、十二縱及中原野戰軍十一縱隊沿宿遷、大王集向徐州東南進逼,威脅徐州,迂回攔擊黃百韜兵團。

華野一縱、六縱、四縱、八縱、九縱從新安鎮及其以西沿隴海路兩側向西追擊。

按照部署,華野九縱以二十七師為前衛,向南越隴海鐵路,折向西過沭河,一直向西猛追。在沂河東岸追殲了敵六十三軍後衛警戒分隊之後,又在堰頭村殲敵六十三軍一五二師二千余人,並把六十三軍主力包圍在了窯灣鎮。後按照華野司令部指令,由隨後趕至的一縱承擔殲滅敵六十三軍的任務,九縱迅速渡過運河,繼續向碾莊圩方向追擊。由於船只少,渡河困難,耽誤了行程,部隊直到11日下午才趕到碾莊圩以南的高橋,會同友鄰縱隊,完成了在既定區域對黃百韜兵團的包圍。

六縱則晝夜兼程,迅速越過隴海線,進至碾莊圩、曹八集以南以西地區,會同沿隴海線兩側向西追擊的兄弟縱隊,完成了對黃百韜第七兵團的合圍。

八縱以六十九團為先遣團,於9日追上了斷後的敵一〇〇軍的四十四師,在鐵路橋東頭展開了攻擊戰,並於10日攻占了鐵路橋,封死了黃百韜兵團向東逃跑的路線。

“終於渡過運河了!”驚恐數日的黃百韜不覺稍稍松了一口氣,把司令部暫且安置在了碾莊。

碾莊,是邳縣大榆樹鎮西邊的一個村莊,距離西面的徐州城僅五十公裏。如此近的距離,如果黃百韜抓緊時間以解放軍急行軍的速度撤退,一天的時間足夠抵達徐州。

過河之後,黃百韜立即召集兵團各軍師長開了個作戰會議,商量下一步的行動計劃。會上,軍官們的意見基本統一,大都主張趁華野部隊主力未至,日夜兼程,趕快向徐州靠攏,以免被圍。

輪到一〇〇軍軍長周志道發言,他說:“四十四師在掩護主力部隊撤退渡過運河的過程中,損失了兩個多團的兵力,僅剩師部直屬隊和不足一個團的兵力,劉聲鶴師長認為所部兵力太弱了,不足以進行防禦及參加戰鬥,提出先退到徐州進行休整。他們駐紮在碾莊西側,我已經同意他們撤往徐州進行整頓了。”

兵團整體作戰方案還未確定,就有部隊擅自行動,這是軍中大忌,黃百韜為此大為不悅。但考慮到周志道所說是實情,他自己的本意也是越早靠近徐州越好,也就睜只眼閉只眼,沒再追究責任。

與絕大多數軍官不同,六十四軍軍長劉鎮湘卻堅決反對撤退。他站起來鏗鏘有力地說道:“我們離徐州城已經不遠了,想退隨時可以退過去,我們兵強馬壯,武器裝備遠遠強於共軍,怕他什麽?況且我們不是‘老頭子’的嫡系,臨陣脫逃可是要被那些小人抓住把柄的,我看不如就地與來犯之敵進行決戰,到時候還不知鹿死誰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