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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搞清“林木”到底是誰,現在又突然冒出來一個“無名氏”,這更讓孔漢文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孔漢文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時刻不停地揣摩著這兩個神秘人物,夜已經很深了,卻毫無睡意。

快天亮的時候,周公終於把孔漢文帶入夢鄉。在夢裏,孔漢文終於見到了他們——兩個人都穿著軍裝,在孔漢文四周時隱時現,忽前忽後,但無論怎樣穿梭,就是不讓外人看清他們的面孔,就連是男是女也影影綽綽,分辨不清……

7日傍晚,徐州“剿總”司令部突然發生了一件令所有人惶惶不安的事情。

準備下班回家的二十多個軍官突然被陳楚文和手下一幫人“請”進了保密局徐州站,其中包括司令部档案室主任、軍務處長、軍需處長、錢秘書和孔漢文。劉峙聽說之後,火冒三丈,抓起電話就打給了陳楚文。陳楚文心平氣和地回答:“劉總司令您放心,我不是抓你們的人,而是向他們問詢一下情況,排查清這兩天我們發現的幾個疑點之後,就立即把人送回去,我以自己的項上人頭向您保證不會讓他們少一根汗毛,詢問完即刻請他們回歸本職工作。”

在徐州站,陳楚文對“請”進來的二十幾個人,說話就沒有像對劉峙那般客氣了。

“今天把大家找來,是奉委員長之命調查,而且都是有證據的,請你們好好掂量掂量。我陳楚文和人談話,喜歡竹筒倒豆子,直來直去,若是誰藏著掖著,別怪我不客氣。”

二十幾個人清楚,落到陳楚文手裏,算是攤上麻煩事了。

過堂開始了,每個人都由陳楚文親自審問。

第一個被審的是档案室主任。

“你這兩天下班後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每天都去一趟基督醫院,幹什麽去了?”陳楚文開口就問。

档案室主任一愣,立即明白自己被跟蹤了。

“去那裏看病人。”

“據我們掌握的情報,你老婆和兩個孩子好好的,沒有住院,去那裏看誰?”陳楚文窮追不舍。

“我舅老爺是山東曲阜人,得肺氣腫多年了,知道我在徐州做事,還大小是個官,就跑來讓我幫找有名的大夫瞧病。”

“曲阜?那可是‘共匪’華野的總部所在地,不用說,你這個舅老爺一定姓‘共’吧?”陳楚文突然拉下臉來。

“陳站長,您可不能隨便聯想,我舅老爺姓魏,叫魏井泉,在曲阜城裏開紙張店的,不信您可以馬上派人去醫院和曲阜打聽打聽。”

“去醫院打聽,他明明姓‘共’,卻說姓‘魏’,姓氏又沒寫在臉上,咋個驗證法?去曲阜打聽?曲阜已經成了‘共匪’粟裕的天下,我派人去那裏的紙張店打聽,不是給楊雲楓送大餐是什麽?!王八蛋,我越看你越像楊雲楓的同夥!”陳楚文站起來指著档案室主任的鼻子一通大罵。

“陳,陳站長,誰是楊,楊雲楓?”档案室主任一下子懵了。

“王八蛋,我看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我真的不知道姓楊的是誰呀。”档案室主任苦苦哀求。

“雙簧戲,精彩,精彩!告訴你,你舅老爺現在就在這個院子裏,他和你一樣是個好戲子,一問三不知,把我陳楚文當傻子!”

档案室主任知道,禍從天降。

“怪不得我們最近接連失利,原來是你這個管档案的把黨國的絕密情報都給泄露出去了!”陳楚文“咣當”一聲把“通匪”的帽子扣在了档案室主任頭上。

“陳,陳站長,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拉到地下室,讓他清醒清醒,說不定能說出舅老爺到底姓啥!”徐州站地下室內,有一排刑房,十八般刑具樣樣俱備,是專門讓抓來的人“清醒”的地方。

嚇得腿軟的档案室主任被拖了出去。

“把軍務處長叫進來!”陳楚文一聲大喊。

佟處長進來後,陳楚文先禮後兵,不到兩分鐘就將話題扯到正題上。

“佟處長,6日上午,你從劉總司令處拿到了‘徐蚌會戰’的作戰計劃,應該十分清楚計劃的內容吧?”陳楚文笑眯眯地問道。

“計劃我掃了一眼,因為時間緊迫,就立即交給處裏的錢秘書抄寫了。”

“掃了一眼?掃一眼是多長時間,沒有人在場,三五秒鐘可能,半個小時也有可能,怎麽解釋?”陳楚文奸笑一聲。

“陳站長什麽意思?”軍務處在“剿總”司令部是個重要部門,部門的頭兒佟處長顯然不是個瓤茬,他瞪眼打量著陳楚文。

“什麽意思你自己心裏清楚。”

佟處長這才明白了陳楚文的意思,“啪”的一聲拍案而起,怒氣沖沖地說道:“姓陳的,你竟敢懷疑老子!我要是共諜,不但早把劉總司令的一切給賣了,也早就讓共產黨把你個王八蛋給宰了!”佟處長敢在陳楚文面前如此放肆是有原因的。這個原因徐州“剿總”司令部的人都知道,陳楚文自然也清楚——不是因為佟處長有中將軍銜,而是他老婆神通廣大。佟處長老婆信奉基督教,說一口地道的英語,是徐州城基督教協會的頭兒,每次宋美齡陪同蔣介石來徐州,逢周日去教堂做禮拜,都由他老婆陪同。後來宋美齡在南京接待外國訪華基督教代表團,還經常請他老婆到南京幫助接待,兩個女人之間的關系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