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第3/3頁)

拉拉雜雜,拐著彎子解釋了老半天,裴通終究不傻,很快就聽明白了王子賜的潛台詞。

王貢覺得天下若定,他就沒啥用了,年僅四旬,此後幾年也好,十幾乃至幾十年也罷,都只能跟朝中吃閑飯,或者幹脆歸鄉隱居,實在沒什麽意思,有負平生所學,故此才希望能夠跟著裴通去平定三韓——這當然也在情理之中,但卻絕不是真正的重點。

真正的重點是,王貢一直躲藏在陰影裏,且此前不但搜集敵國情報,也密偵官員隱私,所以滿朝文武,就沒誰喜歡他的,甚至於提防他、厭惡他、排斥他——誰知道這廝手裏有沒有自己的黑材料啊?即便他說沒有,我如今任職兵部,只負責敵情,那也得人肯信啊。

從來這種搞秘密工作的,不但遭百官之恨,抑且會受天子之忌——裴詵不存在這個問題,他既是宗室,又習慣站在明地裏——天下未定,天子自然寄予重任,天下若定,起碼有半數的可能性是要鳥盡弓藏,甚至於兔死狗烹的!

即便天子仁厚,也當不起百官或明或暗地加以攻訐吧,真正是“千夫所指,無疾而終”。他王子賜還想踏踏實實地靠邊兒站,逐漸淡出人們視線,或者回老家去種地,哪兒有那麽便宜的事情!

既然如此,還不如幹脆離開中朝,跳出是非圈子,前往韓國充任國相呢。以裴通的本事,多半是個弱勢君主,必須倚仗王貢之能,則他王子賜下半輩子就有保障了。

若在中朝,即便不罹難,也必須夾起尾巴來做人到死;而往三韓,則可望權柄在手,大展鴻圖,兩相對比,何去何從,王貢這麽聰明的人,怎可能做不出合適抉擇來哪?

裴通想明白了這一點,不禁大喜過望,當即拉著王貢的手說:“我若歸韓,當與子賜共有其國,還望子賜不吝教我啊!”當即寫成書奏,請命王貢為韓國相,裴該允可了。

然而隔不幾日,裴詵突然來找裴通,對他說:“聞賢弟請以王貢為相?私以為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