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青州健勇之士(第3/3頁)

石勒自襄國而欲殺向伊洛盆地,主要有兩條道路可走,一是河北,經汲郡、河內,渡河而南;二就是河南,經兗州、滎陽,破成臯而西。固然也可以兜個大圈子,經兗州而向豫州,再破崿阪關、轘轅關而北,但進軍路線越漫長,運輸負擔就越沉重,危險系數更是直線上升,故此基本上可以不加考慮。

張敬的謀劃,即取中路而向滎陽、成臯。倘若頓兵於堅隘之下,久不得入,就只能自扈亭、銅關召河內駐軍來援,或者大軍北渡,再嘗試突破河內西部的晉軍防線了。不過如此一來,必然耗時費力,恐怕後勤保障難以跟上,這只是萬般無奈的最後一招罷了。

……

石勒迫近滎陽之時,洛陽城中,某日深夜,梁浚、梁允秘密過府拜訪殷嶠,問他:“先司徒臨行前的囑托,乃可行否?”

殷嶠略略一皺眉頭,問:“君等所指是……”

梁浚就說了:“許季祖實非能將兵者也,聞其受命後行動遲緩,據稱離開洛陽而東,一日所行不過二十裏,遂至厭次失陷,徐龕再叛,兗北諸郡,亦漸次落入賊手。今其又蜷屈於滎陽城內,不敢與敵爭鋒,唯作久守之勢。我等不如趁機鼓搖群吏,上奏彈劾之,並諷荀氏趁機勾連,以久病不起,且所薦非人之過,罷祖大將軍職……”

殷嶠趕緊擺手:“此事斷不可行,君等慎勿作此想!”

梁允兩眼一翻,問道:“為何不可行?先司徒臨行之前,難道未曾與君說起過麽?唯如此,才能促使大司馬東援入洛,並因荀氏之妄為,而洗刷朝政。”

殷嶠回答道:“先司徒確乎曾與我說起過此計,我亦深感認同。然而……時勢與先前商議之時,已大不相同矣。倘若大司馬仍在長安,而中軍受挫於兗北,或者僅僅厭次陷落而不能救,則君等所言,自然可行。然而如今大司馬在晉陽,路途遙遠……”

梁允插嘴道:“也遠不了幾百裏地……”

殷嶠不作理會,只是略頓一頓,便即繼續說道:“且中軍近在滎陽,若劾許季祖,軍心必亂,到時候羯賊陷滎陽而破成臯,則洛陽危殆!我等此時施謀,其與為羯賊作內應,有何差別啊?君等慎勿再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