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人心猶豫,則智勇並竭(第3/3頁)

一個月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可也不長,必須立刻行文幽州,要孔萇做好率軍南下應援的準備,於是便催促張賓收拾行裝,盡快北上,代孔萇為幽州都督。張賓聞此,更感頹唐——你們連具體的軍事謀劃,先期部署,都要把我排除在外啊……

回到府中,命家人收拾行李,張孟孫獨自一人扶案而坐生悶氣。門上不時來報,說有官吏求見——雖說張賓平素廉潔自守,少與人往來,“屏絕私昵”,終究還是有這麽幾個親朋,或者說黨羽的——他卻一概擺手,托辭不見。張賓心說我的政治前途,可以說基本上完蛋了,即便此番天王真能得勝而歸,估計我也只剩下投閑置散的命,那又何必要連累他人呢?

這數年間,原本程遐便有逐漸陵駕於自己之上的意味,則自己此去幽州,朝堂上就徹底是他程子遠一人獨大,可以專權妄為了。那廝素來忌刻,又與我爭權奪利,幾近十年,則我今天若見了某人,這某人將來必為程遐所害!

張孟孫不禁捫心自問,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呢?

他原本也不能說有多遠大的志向,仗劍投奔石勒之時,雖然口稱:“吾歷觀諸將多矣,獨胡將軍可與共成大事。”這所謂的“大事”,也不過縱橫一世罷了,至於定鼎中原,還是為情勢所導引,逐漸形成的雄心。一開始的發展貌似還挺順利的,使得石勒擺脫了流寇一般的境況,占據襄國,逐步擴展地盤。有那麽一段時間,張孟孫也真的認為蒼天護佑,王霸之業可期!

然而裴該在逃出羯營後,卻不數年間便即振旅北伐,竟然使得原本日薄西山的晉勢重振……石趙就此而受到越來越大的外部壓力,則內部因之生變,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吧。

有一刹那,張賓實有自抉雙目之恨!我能相“胡將軍”,與劉漢諸將不同,卻獨不能相裴文約啊,初見時以為書生,即便分道之時,也只當他是陳平一流王佐之才罷了。誰想其人竟是曹孟德!

(第十一卷“玉壘經綸遠”終)

第十二卷 丈夫北擊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