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大司馬之心(第3/3頁)

劉隗連聲道謝。裴該就問了:“則卿今後,有何打算哪?”

劉隗道:“本欲前往洛陽,向朝廷申訴,但正如大司馬所言,非其時也。我只能暫且棲身長安,留此殘身,以待將來為刁玄亮復仇……還望大司馬垂憐、收錄。”

其實裴該原本對劉隗並沒有太好的印象,因為在歷史上,司馬睿父子本有振作之志,惜乎識人不明,先用刁、劉,後用庾亮,兩次想搞中央集權都失敗了,導致東晉就此徹底淪落為主弱臣強、世家用政的局面,直到劉寄奴跳出來殺得人頭滾滾……他此前支持劉隗,其實主要目的是為了削弱瑯琊王氏的權柄,最好江左政權兩派內鬥不休,那就不會再來掣肘自己於北方行事了。

所以對於劉隗,純是利用。但今日聽對方所言,倒還並非刁協那般志大才疏,卻又剛愎躁進之徒,胸中頗有丘壑。實話說這次失敗,純粹是被刁協扯了後腿,再加上王氏實力甚雄,憑幾個書生之力,確實難以撼動啊。

既然如此,則劉隗貌似還算有用——起碼有過執政地方的經驗,比自己從關西新召上來一些無名士人要強得多了。於是好言撫慰,即將劉隗留在身邊,並且嘗試如裴嶷所言,創建類似門下省一般的行台機構。

當然啦,其名既不能叫門下,其署也不能叫台或者省。按照舊例,諸公及開府位從公且加兵者,其幕下置長史一人、司馬一人,從事中郎二人,主簿、記事督各一人……乃以主簿方門下侍郎,以記事督方秘書監,但使兩者合並辦公,後者主政令的草擬、宣出,前者則主上下政、奏的審核。

此乃後話,暫且不提,且說裴該在收錄劉隗之時,還安慰他說:“王處仲自以為朝廷無暇南顧,彼乃可肆意妄為,我卻絕不能如其所願……”

因為在得知事變之初,裴該便諷洛陽朝廷,下詔建康,給這件事定了性,說周、沈謀叛,罪不可赦,要王敦務必將周劄、沈充明正典刑,傳首洛陽。

詔命下到建康的時候,事變已經基本上結束了。王敦既入建康,除去了刁、劉,便命錢鳳前往叛軍之中,寬赦周、沈,命其退兵。本來事情可以完美收尾,孰料朝廷竟要周劄、沈充的腦袋……